钟虞动动嘴唇:“好喝吗?”
以往每次喝都是苦的,蒋绍言寄希望于不期而遇,后来他坐不住了,选择主动出击。
终得此刻,奇迹降临。
蒋绍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在那苦涩滋味后尝到了淡淡回甘,放下杯子回答:“很甜。”
第90章 结契约 “我愿意。”
回公寓的路上, 钟虞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沉默,他拒绝了蒋绍言的帮忙,怀抱装满私人物品的纸箱走在前头。
咖啡店见到蒋绍言, 除了问一句“好喝吗”, 钟虞什么也没说, 同样点一杯miracle,沉默地喝完,又沉默地离去。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长在脚边, 蒋绍言迟疑着, 最终没有上前,默默守在后头。
回公寓, 上二楼,两人始终一前一后,脚步踩着楼梯,在静谧的小洋楼里沉重地回响。抬脚进房间,钟虞弯腰将那一箱重物撂在地上,蒋绍言在后头关门,刚一转身, 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力逼得连连倒退, 脊背重重撞到了墙上。
钟虞突然发难, 蒋绍言猝不及防, 先是一愣,随即见到了钟虞望过来的通红的眼睛,一瞬间涌起心疼来。
“怎么了?”蒋绍言轻声询问, 试图抬起手却被钟虞狠狠压下。
“别动。”钟虞开口,嗓子都是哑的。
以全身之力将人抵在墙上还不算,钟虞又伸出手狠狠揪住蒋绍言的衣领, 手背青筋都显露了出来,看似凶狠,细究之下那只手却在细微地发着抖。
怎么了,他想蒋绍言竟然还问他怎么了,他一直以为他们远隔山海,却从不知道蒋绍言曾经离他那样近。
沉默不过是内心动荡的伪装,他沉默地喝光咖啡,沉默地回办公室收拾,沉默地抱着箱子走回来。此刻只剩他们两个人,钟虞无法再装下去:“你一共来过多少次。”
蒋绍言正要张口,钟虞突然厉声喝道:“不许骗我!”
蒋绍言原本打算随便说个数,说没几次,但见钟虞眼眶已然红透,只得无奈叹道:“我每年会来出差四次,其他时候如果有在临近城市或者国家的行程,也会在纽约转机,停留一天或半天。”
所以才积累了厚厚一沓登机牌还有咖啡店的小票。
攥着蒋绍言衣领的手不自觉松开,钟虞怔然片刻,又再度攥紧。每年按五次算,六年便一共是三十次,蒋绍言就坐在街角的咖啡店,隔着玻璃遥遥望向对面。
光想象那画面,钟虞便感到无法承受,仿佛他攥着的不是蒋绍言的衣服领子,而是他自己的心脏,叫他不仅手,连双肩也细微地发起抖起来。
“为什么……”泪水一点点上涌,在眼眶里打转,话语无法连贯,钟虞哽咽,“为什么不来找我?”
说完这一句,钟虞猝然沉默了,他望着蒋绍言平静的眼睛,答案已然明了。如果蒋绍言真的找来,他也只怕会用伪装的冷漠将人赶走。
“对不起。”那滴泪抵不过地心引力,顺着白皙的脸颊往下落,“我真的不知道。”
不足百米,几步之遥。明明那样近,他却毫不知情。钟虞甚至痛恨自己,为什么总把时间投入工作,为什么一次也没有跟着茱莉亚去买咖啡。那条路并不在他去律所的固定路线里,但不代表他没有走过,为什么走路时不能稍稍偏斜视线朝里看一眼,说不定就能看到蒋绍言正坐在里面。
他不敢问蒋绍言是否见到过他从外面经过,是否看着他们彼此靠近,又彼此擦肩。
“现在知道了也不晚。”感觉到钟虞松了力道,蒋绍言抬起手,轻轻抹掉那滴眼泪。泪水浸透了指腹的纹路,冰凉湿滑,蒋绍言心里也不好受,这样要强的一个人,再难再痛的时候,他都没见他哭过。
明明这不是他的本意。
蒋绍言无意将自己刻画为一个悲情苦等之人,那个位置的确正对安诚的茶水间,有时候他坐一天也见不到钟虞,有时运气好能等到钟虞过来接咖啡,运气更好时还能见到钟虞面窗远望。
他便看着,然后笑着。
回忆彼时的心境,就像那咖啡的滋味,的确酸苦,但知道钟虞一切都好,更多是喜悦和心安。
一想到蒋绍言曾在那么近的距离等他,钟虞就难以克制眼眶再度发红。
“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他哑着声,“不许再瞒我。”
心被揪紧似的疼,蒋绍言拥他入怀,下巴抵上那柔软的黑发:“没了,我对你毫无保留。”
侧脸贴靠在温热的胸膛,钟虞神情依旧怔忪,闭眼片刻旋即又睁开,双目变得锐利,他从蒋绍言怀里挣脱出来:“不对!你还在骗我!”
蒋绍言感到冤枉:“真没了。”
他试图开个玩笑活跃气氛:“大律师面前我哪敢撒谎。”
好像没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