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慢吞吞地将水咽下去,“一开始没这么难受……”
许是喝得太急,纪斐言被水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起来,整个肩膀都颤动得厉害。
秦煜时拿过水杯放到床头柜上,手臂不由分说绕过他肩膀,拥他入怀,沿着脊背给他顺了顺呼吸:“怎么样?好点没有?”
纪斐言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道:“好一点了。”
秦煜时颇感无奈:“要是我不会来找你,你是不是死都不会跟我认输?”
纪斐言鼻子一酸,哑声道:“我没想过你会回来。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我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
但是他却搞砸了。他心里想着。
所幸结果并不是太糟糕。
“所以我是不是该庆幸,你的逞强不是很成功,才让我有机可乘?”
“我……”纪斐言抿了下唇,像是在做某种心理建设一样,最终还是决定坦白,“看见你来的时候,我很高兴。”
秦煜时怔住。
纪斐言自嘲般低喃道:“当是我自作多情也好,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是怕影响开机还是出于朋友情谊,至少你还是有一点在意我的,不是吗?”
“纪斐言,”秦煜时瞳孔的颜色暗下来,“你以为按时开机,还有所谓的朋友情谊,就会让我愿意为一个人端茶送水吗?”
纪斐言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念头太过荒谬,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抱着他脖子的手微微收紧,脸埋得更深了些。
像犯了错的小猫在撒娇。
秦煜时滚动了下喉结,认命似的垂下眼眸:“去你家找你的那天……我是真的吃醋了。”
这句话说出口的刹那,他明显感觉到怀抱着的那句身体变得僵硬。
他不禁有些想笑。
说这样的话,很不像他吗?
但他却并不打算停下。
“那些天你躲着我,我以为你有事要处理,想等你忙完,却又担心你遇上麻烦……想联络你的时候,才意识到除了拍戏以外,我没有介入你生活的身份。”
“你对我这么冷淡,却和沈燮安见面,我很生气。明明你说过不爱他,可是你却把我推得比他更远。”
“一想到他对你的感情,想到你和他朝夕相处了六年……我没有办法不在乎。”
纪斐言眼眶红了:“其实,我没有和他相处过那么久。”
“嗯?”
“只有高中三年。上大学以后,我就很少回家了。”
“因为不想见他?”秦煜时猜得出他的理由。如果不是这样,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纪斐言抬头,澄明的眸子望进他目光深处:“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吃醋?”
秦煜时勾唇轻笑:“为自己没有参与的过去而吃醋,是小孩子才会闹的脾气。”
纪斐言这才承认:“那个时候……确实不想和他见面。”
他深吸一口气,有些艰难地开口:“一方面,我不想让小叔叔知道,另一方面……我不确定那是什么样的感情,也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
“不确定是什么样的感情?”秦煜时不由为这模糊的措辞感到头疼,“喜不喜欢一个人,你自己不清楚么?”
“嗯,”纪斐言出乎意料没有否认,“纪家的人都这么说,他们说凉薄是天性,是骨子里带来的,我也确实没什么感觉。”
说起过去的事,纪斐言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痛苦或是愤怒,就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秦煜时蹙起眉头,突然想起在纪长宇的寿宴上听到的那些流言。
凉薄?
这世上多的是游走于上流社会的衣冠禽兽,以权谋私,以虚名掩盖罪恶,纪腾云为争权夺宠,便对骨血至亲百般刁难,如杨威升周奕辰之流,背地里更做尽伤天害理之事,这些人又有谁不比纪斐言凉薄?由真正的凉薄之人来定义这两个字,不觉得可笑吗?
“不过,我不是很在意这些,”纪斐言停顿了一下,又说,“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凉薄二字,用于伤人是利剑,用于自保是铠甲。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后者的次数明显要多上许多。
秦煜时唇边弧度深了几分:“你不确定过去对沈燮安的感情,但确定喜欢我,是吗?”
纪斐言垂下眼眸:“我只知道,在一些时候……会很想你。”
秦煜时的确给了他任何人无法代替的体验。
过去他习惯于在完全沉浸的表演中感知作为一个人的完整情绪,在无数次的自我重塑当中,恶魔也自心底诞生。
是秦煜时教会他另一种表演方式,又用身体给了他一剂最猛烈的安抚,让他的情绪回归到正常人。
在这段不断沉沦的关系中,他变得愈发贪得无厌,身体不够,便奢望用心来填补,而秦煜时……满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