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自己这两天的情绪很是不稳定,像是被混乱的磁场来回拉扯,总是容易把事情往极端负面的方向想,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就会牵动神经。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有一周八月份就即将过去。
李司界已经彻底失联一个月,自己也与外界断联了十天。
这十天度过的比想象中要煎熬得多,不是身体上的折磨,而是精神上的摧残,无事可做的迷茫状态下让人控制不住的思绪翻飞,如果不是史同,苗晨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还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估计没联系上李司界,自己先把心态搞崩溃了。
苗晨收拾好饭后的碗筷,站在厨房的水池旁,看着喷涌的水流沉思。
不知道远在南方的安姨现在怎么样,在联系不上他们的情况下,她是不是非常担心害怕?
苗晨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安姨在沙尘暴开始之前离开了家,虽然不知道她在海边城市的情况如何,但怎么也不会比这里更差了吧。
他如今的首要目的,仍然是找到李司界。
至于怎么寻人,苗晨心里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计划。
他只能寄希望于孙叔,希望能从孙叔那里得到外面的一些消息,不管是营救也好转移也罢,总要有个指望才行。
苗晨每天都拿着泡面去对门看望张奶奶。
然而孙叔已经三天没有消息了。
这回连史同都没有办法为孙叔的失踪继续找理由,他捧着红烧牛肉面的桶,嗦了一大口囫囵咽下。
“网上有四个字说得好:敬畏自然。这话一点错没有,凡事都得量力而行,那叔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也幸亏他老娘脑袋不好使记事不灵清,要不然白发人送黑发人,又多了一出人间悲剧。”
苗晨听了多少有点不能接受,尽管对方不是自己的亲属,但人就这样失踪了心底仍然是沉重的,也说明外面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他是怎么能如此开玩笑的说出人间悲剧几个字来……
“史哥,你不害怕吗?”
仅有的一线希望被切断,之后要怎么办。
“怕啊,我咋不怕!”
史同顿时放下面桶,筷子撂在桌子上,气上心头:“我怕我真得拿老家房本抵你这几桶面,老子三十出头连媳妇儿都没有,全身上下就指望着这点家当,没啥值钱东西,谁能想到那半袋米居然没撑过这破天气,老子现在吃得不是饭是金子!你是不知道我天天做梦都想着咋还你这人情债,为这口吃的你史哥压力可大了!”
苗晨:……
果然糙汉的脑回路是他不能理解的。
“我不要你房本,也不要你钱。”
这场黄沙如果不尽快结束,那些东西只是身外之物毫无用处。
至少苗晨看待这件事是十分自责的,因为孙叔这场意外本可以不必发生,在他离开时苗晨没有尽力劝阻,反而抱着侥幸心理想要他人冲锋陷阵,所以如今心底始终残留着愧意,就算再也得不到孙叔的消息,他每天也会送泡面到张奶奶家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尽管如此,苗晨依然是相信这场极端天气会过去,所以不论是将食物分给史同还是张奶奶,他都毫不吝啬也不求回报。
因为他从没想过,这场黄沙仅仅是个开始。
晚上关灯躺在床上,苗晨望着窗外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浓黑夜,和空气中漂浮的沙尘颗粒,第一次感到心底的恐惧在慢慢隐退。
脑海里盘旋着孙叔临行前的那段话,然后安稳的闭上双眼,调整呼吸睡去。
苗晨这几天已经不再蹲守电脑执着于网络和手机信号了。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客厅的窗边,每隔一个小时就认真观测着窗角堆积的沙砾形状,它们随着风力大小的震动频率,和每个时间段风向的行走轨迹在微微变化,偏移的角度也会有所不同,苗晨就记录下不同时段风向的走势。
他还凭借* 记忆在纸上手绘了一份市内的简易地图,标注清楚每一个街道和地标建筑,然后在两公里外的星华小区旁画了个红色星号。
这里是陈导师的家。
也是李司界最后一次去过的地方。
苗晨认真的画好路线,算了下路程并不远,只有三个红绿灯的路口,从中河路的加油站到商超再到星华小区门口,正常步行的话二十分钟就能走到,只是现在风沙肆虐,能见度极低,外面的许多情况也都是未知的,行走这段路的时间肯定会翻倍。
考虑到这些因素,苗晨把周边能够路过歇脚的超市或便利店都用不同颜色的笔圈出来,以备不时之需。以及距离星华小区东侧五百米的片区派出所下划了一道横线。
一张a4纸成功在两个小时内被填满,史同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他在圈画地图,顿时惊掉下巴。
“艹,小晨你疯了?你要干嘛??”
苗晨标注完最后一笔,扣上笔帽。
“出门找人。”
“啥?!”史同瞪大一双牛眼,抬手指着窗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