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昏迷了多久,漂泊的意识始终难以回炉,直到胸腔肋骨处陡然传来一阵撕心剧痛——
“唔!”
苗晨猛地睁开眼,尖锐的刺痛让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身上的白色短袖已经破裂,位置正是落水时被电棍重击的地方,裸-露而出的皮肤此刻已经变得淤黑一片,即便没有触碰,也能隐隐感受到疼痛。
这么严重的伤,恐怕肋骨要断在里面了。
等等,不对劲。
他为什么,还能感受到伤口在疼?
苗晨低头顺势看向自己的脚下,白色的运动鞋踩实在地面上,旁边还有一根和他一起落水的黑色电棍。
而本该没有探照灯照射的情况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水底,此时却一片清晰的呈现在面前,连同沉积在底部的杂物和暗流中荡起的一串串气泡都一目了然。
最关键的是,肺部不疼了。
呼吸呢?
苗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息,还有颈侧规律跳动的脉搏,一切活体特征都在表明:他没有死。
不仅没有死,身体也变得轻盈起来。
苗晨弯腰捡起电棍怔在原地,他有些不明白眼下究竟是什么情况,能够感受到的是自己的身体好像出现了一些问题,是一些连科学都无法解释的问题,一个完全不会游泳的人竟然能在水下如履平地自如呼吸,如此诡异的事情让大脑完全不知道该朝着哪个方向去思考。
他并没有注射过一滴代号i血液,难道是这个空间出现了什么问题?
但不管怎么样,起码对于目前的情况而言,不是件坏事。
理不清思路的苗晨转过身,看到了身后敞开的铁质单元门,上方挂着一个已经被大水冲歪的标着一单元的门牌,半边翘起的牌子跟随着水底的暗波起起伏伏。
这里的确是他在天台落水时的位置,现在要做的是赶快去六号楼的地下室,尽早与李司界他们汇合。
苗晨将电棍别在腰间,没有时间胡思乱想,抬腿朝着六号楼的方向走去。
然而不动不知道,在水下想要控制住身体的平衡如履平地也不是件容易事,好像是受到水压的波动,身体并不完全像在陆地时一样可以简单操控,要时刻的掌握好平衡感才能一步步的前行,只是这样的行进速度十分缓慢,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
苗晨干脆放弃用脚行走,好像在水下飘着前进会更快,哪怕东倒西歪也可以有效的行进,效率高出不少。
逐渐熟悉了周围的水压,除了胸口偶有疼痛传来,苗晨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在水下的不适,他像一只刚会摆动尾鳍的鱼,笨拙游动的同时也在观察着水下的情况,洪水冲刷掉的路牌和废弃家具积满地面,在一号楼的尽头处,苗晨还看到了被压在电视机下面的一个熟悉身影。
那人一身白色的厨师服,黑白相间的短发在水下如同缭乱的水草,已经泡发的四肢将衣服撑开,死状令人不忍直视。
苗晨只是站在原地看了片刻,连尸体都没有上前检查就转身离开。
实际在这位厨师大叔离开的当天,他就知道廖医生或许会动手,如今只是应证了这一点而已,尽管曾经忠告过,但人的选择都是自己做下的,结果如何也该由自己承担,只是为了两个相处一个月还欺骗过自己的孩子来说,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苗晨不知道,他快速的穿过几栋住宅楼,不愿过多的去思考人性,在水下朝着六号楼的方向不断前进。
他现在只想快点找到李司界,让他远离已经红了眼不择手段的廖医生。
好不容易赶到六号楼的单元门口,苗晨立即打开半掩的单元门朝着更深的地下室冲过去,越过楼梯,在看到最里侧那间上锁的地下室已经被人打开后,苗晨知道自己大概率是来晚了。
拆掉悬挂在门把上的锁,打开眼前的房门,他扫眼检查着这间不到三十平的地下实验室。
房间里空无一人,也没有太多被翻过的痕迹,地面、桌椅和玻璃柜里都没有盒子的身影,只有一些散乱的实验文件,文件上的字迹已经被洪水浸泡模糊,柔软的纸张一触就会变成粉状的碎末,留不下任何有用的信息。
苗晨猜测着小熊他们拿到盒子后应该已经离开,而他也没有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要尽快去六号楼的天台去看看几人还在不在。
已经转过身准备离开的苗晨,眼角的余光却瞥到白色的办公桌上有一份透明塑料文件袋,封闭的袋子安然无恙的陈放在那里,没有受到一点洪水的腐蚀。
出于某种好奇,苗晨还是走过去拿起了那份文件袋,薄薄的袋子里只放了两张a4纸,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大字“box实验人员调动名单”,时间是十二年前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