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怀上虫蛋后,孕囊的排异负担陡然加重,已经到了身体难以负荷的地步。
刚刚他腹内突然一阵刀绞般的疼痛,晕死过去后又醒过来的。
幸好现在宿舍基本只有他一只虫住,否则被撞到又不知该怎么解释。
安提南以为他是因为怀孕身体不适,两道浓眉纠结着拧在一起:“要么你别去了吧,请个假——”
弥修摇了摇头。
原本他可以以第一名的身份参加这次团队活动,团队内追着捧着他的雄虫会更多,但现在却只能憋屈地以学生会的身份服务别的虫……
都怪该死的哥哥!
弥修暗自咬牙,就听身后有声音叫住他,转过身见是莱昂达,他让安提南先走,扶着舱门低眉顺眼叫了一声会长。
莱昂达家世优越,背后的米勒家族更是医药界的翘楚,眼光挑得很。
他几次勾引对方都无动于衷,直到他爬上副会长的位置都没有正眼看过他,只和他做单纯的工作交流。
“身体不好的话就请假回去休息吧,我让别的同学来服务大家。”莱昂达淡淡开口,虽是关心的话,但却被他表达出了嫌弃的意思。
弥修咬牙坚持道:“会长我没事。”
“那就好。”莱昂达点点头,从他身边施施然走过,没有一点要扶他的样子。
弥修扶住舱门,一阵头晕目眩。
……
不同于上次来中央星时坐的私虫飞船,民营航船的普通舱一行有四个座位,中间是过道,前后左右都很挤。
为防走散,诺维紧紧牵着兰斯的手。
顺着人流找到属于他们的座位号,诺维推了一把兰斯,让他坐里面,自己则在靠外面的座位坐下。
等落座后,他再去看身边的虫,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雄虫长手长脚,几乎是挤在那小小的座位上,双腿憋屈地弯着,头比座椅靠背高出一截,正轻轻蹙眉跟胸前的安全带奋战。
诺维伸出手帮他把打了好几个结的安全带捋顺,又去解救他被缠住的银发,用手指梳顺,去拉手上的小皮筋。
拉了个空。
他才想起,之前兰斯刚醒时问小皮筋是不是为他戴的,诺维当时矢口否认,转头就心虚地摘下了。
雄虫显然同他想到了一处,此时正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空空如也的手腕。
低压气息开始蔓延。
完蛋,又生气了。
诺维头皮一麻,想也不想抬起手掌竖在脸侧,仰起头在雄虫唇上啾了一口。
雄虫脸色由阴转晴,他舒展了眉眼,语气还是很冷:“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敷衍过关。”
诺维耳根发热,垂着眼玩他银白的发丝,用手指缠着绕圈,声音带上了黏和娇:“那你要怎样嘛……”
兰斯眼神微动:“要怎样,就能怎样吗?”
诺维:“……”
他把脑子里的粉色赶走,做了个闭麦的手势,缠绕在他手指上的一小撮发丝松开,柔顺地垂下。
静了会,诺维低声凑过去许诺:“回去就戴上小皮筋,只给你扎头发。”
两只虫的背影靠得很近,几乎要挨在一起,头凑着头,雌虫的个子要矮上许多,雄虫便勾着头低下去,这个姿势不太舒服,但雄虫始终没有让雌虫迁就自己,反而保持了很久、很久。
久到坐在斜后座的弥修盯到眼睛酸痛,孕囊又在腹内隐隐作痛,他痛苦地弯下腰,不敢叫别的虫发现他身体不适。
眼底的怨恨一闪而过。
别的虫不认识,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那就是兰斯上将!
那注定要精神力失控而亡的帝国之光居然醒过来了,还大张旗鼓地陪他哥哥参加对他而言掉身价的团建活动……
可笑。
他心里翻江倒海,犹如倒进一缸子成分不明的发臭剂,恶心得他眼眶发赤,按着小腹的五指收紧,几乎要抠进皮肉。
凭什么。
他拼尽一切争来抢来的东西,他那愚钝的哥哥却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得到。
能力、金钱和爱。
而他要什么没什么,现在肚子里还长了个定时炸弹。
回去后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把孩子做掉。
他还有大好的人生,不能被毁了。
弥修低着头,不敢让别的虫发现自己因嫉妒而变得狰狞扭曲的面目,也忽略了安提南频频向他投来的担心目光。
*
六个星历时后,飞船抵达了一个非常漂亮的星球。
昏昏欲睡的旅客在飞船进入接驳口时就开始发出一连串的“哇”“啊”声,整个旅游区都被透明的玻璃罩子罩了起来,罩子外是广袤的原始森林,许多在中央星从未见过的高大翠绿的植物就在眼前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