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痛,像是被痛快地揭掉了一张陈年的旧伤疤,从下面淅淅沥沥地渗出粘稠腐烂的坏血。
“不。”
他轻声说。
“我还可以做一件事。”
这是他的虫群。
他对他们之中的每一只小虫子,都有着责任。
他没办法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辛苦一只只孵化出来的孩子们就这样死去……
俯下身来,雪诺将自己柔软的掌心按在地面的菌毯上。
无数的能量点顺着他的掌心疯狂地向其中不断涌去,突如其来的阵风吹拂起了他身后的长长的银发和后背上还未长成的羽翼。
在能量点的催动下,原本只是覆盖在虫巢附近几米的菌毯开始快速向着外面扩张。
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苍白色的菌毯就已经几乎覆盖了整片湖泊附近的草原和丛林区域。
虫巢附近,幽深细长的洞穴深处。
一只毛发柔软蓬松的鼠兔正在美滋滋地享用着今天采摘回来的美味草料。
这附近最近吃的东西简直到处都是,并且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它从冬眠中醒来后,发现之前原本那些跟它经常抢食物的坏邻居们全都不见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些吃的就全都是它自己的了。
就在它抱着这种天真的想法享用早餐的时候,它的耳朵突然间动了动,从洞口的方向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有什么雪白柔软的东西快速涌入到了洞穴之中,而且转瞬就扑到了它的脚下。
鼠兔的身子一僵,无数细小的触-手从柔软的菌毯上面贪-婪地伸-出,舔舐着眼前这新鲜血肉。
一秒钟后,一只堪称完整的肉粉色的骨架掉落了下来。
原本被咬在口中的草料悠悠飘落了下来……
像是这样的情况,此时几乎发生在这附近被菌毯所覆盖的每一处地面上。
在树枝之间跳跃的松鼠为了捡到一颗新鲜的果实纵跃下树,但是就在接触到地面上那怪异的苍白菌毯的一瞬间便被吞噬殆尽。而更别说那些原本就在地面上面生活的生物了……
从上空远远看去,以虫巢为中心,菌毯几乎形成了一整片雪白的领域,而这片白色的包围之中,原本喧嚣的丛林变得一片死寂。
像是被埋葬进了一场巨大的深不见底的雪里。
随着菌毯的捕食,一部分能量点再次涌入到了雪诺的身体之中,算是勉强弥补了一下亏空。
可是雪诺的最终目的却并不是这个……
在菌毯扩展开来之后,他能够感受到在虫巢附近所有受伤的、还在存活着的虫族们的身体状态。
没有犹豫,雪诺几乎立刻就对受伤的虫族展开了治愈。
之前一点点积攒下来的那些能量点他也没有节省,直接一股脑地全都投入到了其中。
只要能够救下他的虫群,这些耗费的能量点又算得了什么?
雪诺默默地在心里这* 样想。
况且这些能量点,本来就是他的虫群日复一日的捕食才积攒起来的。
……
阿尔法躺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周围全都是粘稠肮脏的鲜血。
他身下原本八根粗壮的腿已经被生生折断了六根,他用仅剩的两根在地面上扭动着身体,将只剩下一半的尾钩缓慢地插-入到了身下那只死鸟的脖子里。
他知道自己伤得实在是太重了,就算这样的攻击,也没有办法像是之前那样迅捷而有力,但他最终却还是做到了。
被他压-在身下的那只巨鹰几乎有着旁边寻常巨鹰的两倍大,但是它此时也已经伤痕累累。
阿尔法就这样一点一点地,缓慢地用自己已经不再锋利的尾钩用这样一种近乎残忍地方式割断了那只鸟的脖颈。
完成这最后一件事后,他终于放任自己沉沉地摔在了地上。
周围一片混乱,这场两败俱伤的战斗显然还未结束,但是阿尔法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想这些事情了……
他只是感到很疼。
阿尔法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到“疼痛”这种奇怪的感觉了。
其实遇见母亲之前,他是经常受伤的,有时候还会挨饿。那时候他们虫群的数量也很少,也没有什么组织。
一般来说,虫群并不会选择在白天进行捕猎,更不会像是现在这样捕食这么多的猎物……所以吃不饱其实是正常的,甚至一天绝大多数的时间它都常常处于饥饿的状态。
而并不像是现在这样,有着温暖的虫巢可以回家,有着柔软的菌毯可以躺着睡觉,不用再总是钻到冰冷的洞穴里面,有着一个牢固安全的地方可以遮风避雨。
最重要的是,还有妈妈。
一想到妈妈,他原本的断腿的位置传来的疼痛好像都不见了。
妈妈是那样的好,要是受伤了也没关系,妈妈会温柔地帮每一只虫族疗伤,还会问他们疼不疼。
之前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