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转身,“怎么?”
聂更阑:“师兄,这七日会有人给我送饭么?”
“我还当你是害怕想求情,”安如风笑了笑,“有人送饭,放心吧。”
……
执事堂弟子离开后,石牢彻底恢复寂静。
黑暗和冰冷也如影随形。
事已至此,聂更阑只好盘腿坐下,试图让灵台清明引气入体。
这些日子他虽没有引气入体成功,但也不是没有收获。那便是,入定之后能感受到汹涌的灵气在丹田的灵根处旋转,疯狂绕着入口打转。
起码,他能感受到灵气存在了。
约莫两个时辰后,聂更阑听到铁栅栏有响动。
有弟子进来送饭。
送饭的弟子出去后,大门重新关上,石牢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聂更阑默默把食物吃掉,重新开始打坐。
不知是否因为此处至暗至静,没一会儿,聂更阑就感觉到丹田处的灵气似乎凝滞了许多,没有进食之前那般汹涌磅礴。
聂更阑无法证实这个猜想,因为接下来他发现,石牢的送饭每日只有一次。
于是第二日时,他特意留意了进食前和进食后的灵力状态对比,发现确实如此。
进食后的灵气的确要比进食前阻滞很多。
看守石牢的弟子送饭食并非灵植灵谷所制,而是是膳堂普通的粗茶淡饭。因此聂更阑无法判定,灵气缠绕在丹田处的浓厚与稀薄程度是否和进食有关,还是与进食有关。
聂更阑还想进一步验证,不过因为过度疲乏,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然而石牢阴暗寒冷,空间又狭窄,他只能蜷曲起双腿,才能勉强在那方寸之地躺下。
第三日聂更阑醒来时,发现自己手脚不知何时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刺,且伤口已经干涸凝固。
他抱着双腿坐在冰凉的地上,愣了好一会儿。
从小他睡觉就不安生,估计再晚一些时候醒来,身上的伤口会更多。
身上传来钻心剜骨般的疼,聂更阑咬牙以手撑在地面,足足攒了好一会儿力气才勉强使自己坐起来,摆好打坐的姿势。
每日只吃一顿确实没什么力气,为不阻碍修炼,他不敢分成三餐吃,只能选择将这一份食物一次性吃完。
在他沉浸于修炼时,此刻,从流月大陆西南方的一艘灵舟疾速而来,一个时辰后,已然靠近杳鹤城。
镶着金标聂字的灵舟停在杳鹤城外,沈端枫带仆从下了灵舟,进入杳鹤城直奔灵音宗而去。
终于到了山脚下的广场,沈端枫禀明守卫弟子后,没多久,聂云斟御剑而来,出现在山脚下的广场。
“母亲!”聂云斟俨然一副翩翩少年郎慕鸳,小跑过来后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礼,“斟儿见过母亲!”
沈端枫将儿子扶起,道:“许久未见,斟儿似乎又长高了,也消瘦了一圈,修炼是不是很苦?”
聂云斟用脑袋轻轻蹭了蹭沈端枫的胳膊,作撒娇状:“母亲您这是关心则乱,才两个月未见,我哪里就瘦了呢,孩儿在灵音宗过得甚好。”
“你呀,”沈端枫手指轻点儿子的额头。
她视线往后移了移,道:“对了,更阑呢怎么没来?”
聂云斟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接着露出为难的神色,欲言又止,“母亲……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斟儿,但说无妨。”
聂云斟在母亲的注视下,终于吞吞吐吐把事情说了,“是这样,孩儿前几日就告诉过弟弟母亲到时会前来探望,可他那时居然大言不惭说什么根本不会见您,他恨您和父亲,要不是你们他也不会流落凡间这么多年,回来之后还要被赶出聂家。”
聂云斟边说边觑着沈端枫的脸色,神色故作担忧,“母亲,弟弟在外吃尽苦头性情阴郁也实属正常,您千万别怪他。要不孩儿再去劝劝弟弟,看他愿不愿意下来见您一面?”
沈端枫垂眸静默许久,手上的念珠缓缓拨动。
“好,那就劳烦斟儿去同他说说。”
聂云斟弯起眼角,模样乖巧懂事,“斟儿不辛苦,倒是辛苦母亲不远千里赶来看望我和弟弟了。”
“母亲那您稍作等候,斟儿去去就来。”
“好。”
沈端枫看着大儿子御剑腾空穿过灵音宗的结界,消失在缭绕的云雾后。
女人发丝飘扬在风中,衣袍猎猎而动。
阑儿,终究还是怀恨在心,责怪自己么?
也是,阑儿恨她情有可原,她确实没有尽到作为一个母亲的责任。
……
聂云斟拿着紫业真君的玉符信物,径直往苦海峰石牢而去。
玉符是他前一晚提前找紫业真君要的。
他早已知道今日沈端枫会到达灵音宗。
石牢的铁栅栏打开时,聂云斟适应了几息里面的光线,才在一大片荆棘丛里找到一团打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