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称作阁,不过外观却是塔楼形制。历来宗门弟子的命灯都会在此处存放,一共九十九层的塔楼,楼身壮观宏伟,塔楼几乎要高耸入云。
而身份地位越高、修为越高之人,命灯存放的楼层就越高。
独孤苍眠把失魂落魄的少年带到塔楼第八十八层,一松手,聂更阑一个骨碌狠狠摔在阁楼地板上。
这层阁楼一望无际,成千上百的命灯摆放得到处都是,灯里燃着一簇簇蓝色的火焰,形如灯烛火焰的形状。
这里大部分命灯都亮着,间或夹杂着几盏已经灭了的灯,寂静无声摆在那,与四周火焰跳动的命灯格格不入。
聂更阑头皮一阵发麻,脊背寒凉浑身颤抖,就连潜意识都在昭示自己排斥来到这个地方。
许田田气喘吁吁跟上来,拉起聂更阑起身往里走,“跟我来。”
聂更阑被强行拽着经过无数盏命灯,转过两条小径后,终于在一处宽阔气派的壁阁前停下。
“就在那,那里写着丘师兄的名字,”许田田手扬起,指引同伴往其中一个阁子看去,“你……你还是早点接受现实吧,虽然很残酷,可人总要向前走,不能活在梦境里。”
聂更阑浑身颤抖,哆嗦着来到那盏漆黑的命灯前。
阁子上刻着一行小字:元德长老亲传弟子,丘宿鱼。
聂更阑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之间出现一道道虚影,呼吸也变得异常困难。怎么可能,丘宿鱼可是化神期大圆满,只差一步就要突破炼虚期,只差一步……
眼看聂更阑要站不稳,许田田连忙过来将他扶住,低声劝慰,“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同丘师兄每日相处感情深厚,但是他已经走了,你还是接受事实……”
不等他说完,聂更阑猛地从他手里挣脱不管不顾冲向那盏属于丘宿鱼的命灯。
他要砸了这盏灯!
他们凭什么说丘宿鱼已经死了。
他不信!
“聂更阑!”许田田大叫。
就在少年的手即将触碰到那盏命灯时,他再次被独孤苍眠一阵强劲的力道扫落滚至地面。
四肢百骸传来钻心般的疼。
聂更阑来不及爬起,身体又一次不受控制腾空升起再狠狠摔落在地板上。
“唔……”
他眉心皱得死紧,手攫紧生疼的胸口身体蜷缩成一团,一时间根本站不起身,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
许田田神色担忧,惴惴不安看向目光冷厉的男人,“真君,他……”
独孤苍眠冷冰冰俯视地面神情痛苦的少年,目光森冷夹杂着阴诡,“你还没资格碰他的命灯。”
“更没资格伤心难过!”
聂更阑眼睫被泪意濡湿粘在一起,双目模糊地望向居高临下冷睨自己的独孤苍眠。
“砰!”
又一道灵力凌空击中聂更阑,他瞳孔一震,昏死过去。
许田田慌张冲过来:“聂更阑!”
……
天境峰。
秋悦居后的一处密室,室内蒸汽氤氲缭绕,灵药丹药气味浓郁扑鼻。
室内有一方炉鼎,里面药水翻滚沸腾,白色的汤药散发着阵阵药香。
独孤苍眠盯着炉子里的汤药看了许久,忽然神色一凛一掌朝炉鼎里的汤药劈下。
汤药被灵力包裹,渐渐的,散发出一股浓黑的雾气。
独孤苍眠神情冷厉,目光投向身后的一汪池水。
聂更阑正无知无觉泡在池子中,脑袋耷拉低垂。
“呵。”
“想阻挠你的人还真不少。”
“若不是为了讨师弟欢心,我怎会容忍你住进天境峰,还忙前忙后助你淬体?”
……
聂更阑一醒来,脑袋仿佛被人劈了十几刀,头疼欲裂。
“嘶。”
他欲伸手捂住额头,还没怎么动弹,手边首先传来一阵丁零当啷的动静。
他一愣,继而惊醒,眼睛睁得大大地望向四周,遂慢慢看清了四周情形。
他此时居然泡在冷冰冰的水池里,手脚被手臂粗壮的铁链捆紧,动弹不得。
这里似乎是一个密闭的房间,在水池前,一方花纹繁复的药鼎静静伫立,其间袅袅飘出浓郁的药香。
他不是在塔楼看命灯,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聂更阑心头一震,开始拼命挣扎铁链,铁链再次发出叮当碰撞声。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醒了。”
聂更阑急速往后扭头,恰好对上独孤苍眠那双冷淡的眼睛。
“放开我,你想干什么!”聂更阑挣扎铁链的力度逐渐加大,因为用力脸和脖子涨得通红。
独孤苍眠静立不动,淡漠望着徒劳挣扎的少年,“你现在不能离开。静心入定,之后服下洗髓丹,便可以开始洗髓了。”
铁链碰撞声倏然消失。
聂更阑瞪着一双泛红的眸子厉声嘶吼,吼声在宽阔的密室清晰回荡,愤怒而绝望:“他命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