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鬼掌柜慌忙挥手,“不过道友无须担心,沈夫人厉害着呢,每次都把那些鬼收拾得不敢再惹事,只不过嘛,打碎打翻的东西就……”
聂更阑看了眼低头像个孩子般自语的老妪,问掌柜:“存在客栈的钱还剩多少?够么?”
“够,够够,”鬼掌柜瞬间眉开眼笑,“好几百万呢,要花光说不定还要个百十来年的。”
聂更阑这才想起,上次的魔晶石还是白衣人出手帮忙存的。
他神情一寒,要拿储物袋付给掌柜灵石,但一看,他拿着的储物袋不正是丘宿鱼秘境里交给他的那只么。
一想到他的真实身份,聂更阑目光一寒。用丘宿鱼的灵石,不就是相当于用了那个人的灵石,本质依旧不变。
聂更阑怒而冷笑,一瞬间产生了冲动要把这储物袋扔回给身旁的白衣人,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老妪这时又提起那盏灯,在聂更阑面前晃来晃去,嘴里咿咿呀呀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聂更阑冷冽的神情稍缓,柔声问:“娘很喜欢这盏灯?”
老妪点了点头,目光里包含着很多想表达的情绪,但很快被凶狠的神情代替,提着那张月亮灯径直往客栈外走去。
聂更阑不动神色跟了上去。
一人一鬼并肩沿着长街走出一段距离,聂更阑道:“娘,我带您去吃东西好不好?我还有重要的事告诉您。”
说着,他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的一家幽冥酒楼。
老妪这次顺从地停下了脚步,跟着聂更阑一路去了酒楼。
进去时,聂更阑扫了眼身后,发现白衣人依旧默默跟在后面,冷脸跟着店小二上楼,丝毫不打算理会这人。
点菜时,聂更阑只要了两人的份量和碗筷,店小二瞟了眼老妪,还以为是两个男人* 要用饭,上菜时特意把碗筷摆在他们两人面前。
聂更阑冷眼睨着白衣人,“我不认识他。”
店小二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修士和老妪要一块吃饭,他连忙将碗筷挪了过来,“对不住客官,小人弄错了!”
真是奇了,这白衣男人进来时分明目光一直都在青年身上,他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儿呢。
店小二心里啧啧称奇,看来这对儿是吵架了吧。
“客官,请慢用。”店小二看了眼白衣人和青年,躬身出去关上了包厢门。
聂更阑动手替老妪布菜,替她盛了汤。
老妪不能吃,也不排斥,默默看着儿子做的这一切。
聂更阑布完菜,拿起筷子用饭。
他没有心思吃东西,只是想趁着还在母亲身边时,能多一些吃饭这般平常又温馨的时刻。
老妪吃不了东西,在那头对着碗碟戳弄了半天,最后把自己的碗筷推到了白衣人跟前,含糊道,“啊,啊 。”
看上去是在示意他用饭。
老妪还记得,此前是这人在“福鬼”客栈掌柜那儿给她存了一大笔魔晶石。
聂更阑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看向老妪。
白衣人唇微动,似要说话,但看到青年冷脸把头撇到一旁不看自己,于是把碗筷推了回去。
“沈夫人,在下不用。”
哪知老妪又把碗筷回了他跟前。
白衣人瞧着青年寒凛的神情,又再次把碗筷推了回去。
老妪吃不了东西,找到了可以消遣的玩意儿,于是索性和白衣人玩儿起了推让碗筷的游戏。
偏偏白衣人还和她有来有回,丝毫没有不耐烦。
聂更阑太阳穴青筋突突跳动不停,片刻后,终于冷声叫来店小二,“多添一副碗筷。”
碗筷拿进来后,老妪没法玩游戏,只能摸起放在一旁的月亮灯。
白衣人亦是未动。
于是,一桌菜只有聂更阑在默默地吃。
等到吃得差不多了,他瞥向桌上的碗碟,每一样菜都动过,看起来像是热热闹闹的一家子用过了饭。
聂更阑放下碗筷,看向在玩月亮灯的老妪,低低叫道:“娘。”
“我在凡界发现了你另外一魄。”
“现在,我要把这两魄融合,你准备好了么?”
老妪从灯上收回目光,看向儿子。
这句话,她听懂了。
老妪慢慢走到聂更阑面前。
后者自储物袋召唤出那支罗刹金莲时,不由自主扫了眼端坐的白衣人。
这罗刹金莲,还是他当初送他的。
聂更阑抿唇,继而拿起金莲,对老妪道:“娘,您进来,这另一魄就在里面。”
老妪看了一眼他,下一刻化作黑烟钻入罗刹金莲中。
聂更阑将金莲合上。
片刻后,一道身影从金莲内再次钻出。
老妪重新站在了聂更阑面前。
“娘,您可有不适之处?”
老妪不作声,平静的面容顷刻间化为凶戾,张牙舞爪咆哮着冲他袭来。
聂更阑没有设防,瞳孔皱缩的一瞬,白衣人已经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