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卿:“有洛水神君在场,我们自当不惧帝丘怪罪。”
他手一扬,一道白芒倏然飞向清鸿剑尊双目,没于那双白瞳之中。
清鸿剑尊眼前瞬时变得清明,短暂映出山洞中的光线,也终于看清满身狼藉受罚的赫连金元。
“啪。”三危打了个响指。
又是一道亮芒没入泡在池中的赫连金元。
昏迷的仙君眼皮子动了动,吃力地试图睁开空洞的眼睛。
末了,空茫的双目终于睁开,这才记起自己眼睛被剜,于是茫然地转动头,似乎在四下感受着什么。
三危再次将一道神力注入他双瞳。
赫连金元布满血污的面部一抖,继而慢慢睁开“眼睛”。
视线宽阔起来,眼前的山洞依旧是失明之前的山洞。
只不过多了四个人。
而最前面的,是一对执手并肩伫立的有情人。
赫连金元自诩不会看错。
山洞中空旷寂静,聂更阑注视赫连金元几息,声音低沉开口,“这是我师尊,北溟楼衣的弟弟。”
赫连金元原本平静的面容霎时如翻江倒海般,震惊得慢慢瞪圆了眼睛。
他失血苍白的唇剧烈颤抖,因为血水黏在一起的眼睫亦是。
“楼衣…楼衣的…弟弟?”
赫连金元从喉间传出粗重的喘息声,再次睁圆了“眼睛”打量面前之人。
“你是楼衣的弟弟,”他艰难地吐字,声音嘶哑颤声道,“灵、灵音宗的剑修……虞肃秋?”
清鸿剑尊:“是。”
赫连金元胸腔忽然传来一阵剧烈抖动,不可思议地死死盯着他。
一刹那间,热泪自空洞的眼中汩汩流下,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楼衣……”
赫连金元身体颤抖不已,搅得池水也掀起阵阵涟漪,“当年是我醉心修炼,识人不清,未能及时铲除魔女,这才导致楼衣……”
他喉头忽然哽咽,一时间无法再说下去。
良久,他颤抖的身躯终于平静些许,道,“若非我心软,楼衣也不会落得这般凄惨下场。”
众人一时无言。
这世间是是非非谁又能分出个绝对的对错。
赫连金元如今落得这般境地,也是真是命该有此一劫,逃也逃不掉。
良久,清鸿剑尊启唇,“我体内,是她的龙丹。”
赫连金元身躯又一次狠狠颤抖,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你、你说什么?”
清鸿剑尊于是把龙丹的来龙去脉简略说明。
“嘀嗒、嘀嗒。”不知何时,赫连金元滚烫泪水砸在池里,如决堤的洪水,很快,便把干涸的眼窝打湿了。
“她的龙丹…她的龙丹。”
清鸿剑尊以手按在丹田处,声音淡淡:“龙丹平和宁静,她并无怨怪之意。此事,责任也不全在于你。”
赫连金元猛地睁大空洞的燕窝哦,旋即,不住摇头,已然发不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空旷山洞中的啜泣响起。又过了很久,声音终于渐渐平息。
“我没想到…能在此处见到她的龙丹。”
“也算在漫长受罚生涯中得到一丝慰藉。”
“谢谢。”
蓦地,三危沉声提醒:“诸位,时间所剩不多,流月大陆亟待尔等归矣。”
一刹那间,覆于清鸿剑尊、赫连金元的白芒瞬间消散。
二人视线重归于混沌。
后卿道:“走吧。”
“流月大陆危机早日解除,对谁都有好处。”
……
聂更阑等人离开时,赫连金元忽然叫住清鸿剑尊。
“肃秋……”
聂更阑和清鸿剑尊遽然止步,转身回望拘在池中之人。
赫连金元似是有很多话要说,可到了嘴边却又终究无法诉诸于人。
他不仅亏欠北溟楼衣,对她的家人亦是万分歉疚。
可时至今日,再多说也已是无益。
千言万语,万般负疚,最终只化作一阵沉默。
赫连金垂下头,眼窝中的泪意已经干涸,嘶哑声音传来。
“你们走吧。”
……
后卿和三危要把聂更阑几人送至他们来时的码头。
流光真君:“你们不是不能擅自离开诸神大陆么?”
后卿干笑一声:“为帝丘做事,他断然不会落下惩罚。”
“何况洛水神君在此,我们不送才更危险吧。”
流光真君:“……”
这帝丘,听着似乎极为惹人厌恶。
无怪乎在鸿炎山幻境中他会与帝丘执手相爱,亲密无间。
看来他们在九重天并不是一帆风顺,定然还存在诸多他暂未知晓的前因后果。
所幸他并未有洛水神君的记忆,否则估计这会儿定要带着洛水的恼恨冲上九重天和帝丘拼命。
后卿和三危瞥见流光真君眼中流露的微微精芒,识趣地闭上了嘴。
刀疤船主的手下把船备好,过来告知他们可以启程了。
聂更阑搀扶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