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势变迁史册之中。
……
而清鸿剑尊这一昏睡,便是半个月之久。
期间, 整个修真界、妖族、鬼域、东海、北海皆是百废待兴,忙碌不停, 沉睡的繁盛正逐渐复苏。
元千修自然又忙成了一只陀螺, 成日不是转到这儿,就是转到那儿。
各个宗派除了处理宗内要事,还开了一次大会, 与灵音宗商议要给聂更阑、清鸿剑尊师徒二人修几座纪念雕像。
整个流月大陆忙成一团的时候,灵音宗玉髓峰上的人声亦是没断过。
白衣人在清风殿住了下来。
清鸿剑尊一日不醒,洪渊道祖便时时告诫他,须得重回清鸿本体,助他早日苏醒。
但白衣人一再表明不会回去。
“他也定然不愿我回去。”白衣人道。
洪渊道祖负手于身后,神色冷淡睨着徒弟的这尊分神,一把神剑忽然浮现于掌心,剑气四溢横在了白衣人脖颈间。
白衣人颈间有血丝溢出,但依旧不为所动。
聂更阑正在内殿照看师尊,无暇顾及外面的动静。
洪渊道祖平日和善的面容此时分外疏冷,渡劫期的威压全然释放,已然把白衣人的脊背压弯。
蓦地,玉髓峰不远处传来一阵闷哼。
“老不死的——”
洪渊道祖剑气一松,周身威压顺势消散,剑芒迅速黯淡。
白衣人喘了口气,立即飞身撤退几丈,以防备警惕的姿势盯着神色冰冷的洪渊道祖。
玉髓峰上空威压消散后,下一刻。流光真君捂着胸口冷冰冰出现在清风殿外。
恰好看到洪渊道祖把剑从白衣人脖颈处撤走。
流光真君眼神立时透出一丝不耐和冰冷:“清鸿剑尊选择令分神出窍,为的就是压制修为暂时不飞升,你强逼分神回归,届时剑尊醒来被迫飞升与道侣分离,便是拆散了一对有情人,岂不是招人怨恨。”
洪渊道祖手中的剑消失,疏冷神色淡了几分,“流光真君在无人处骂本君老不死,这便是春雨阁的宗门风气和教规?”
流光真君面色掠过一丝不自然:“……”
他不过是心念一闪,这老不死的为何能听到?
“第二次。”洪渊道祖脸色平淡,双手背于身后。
流光真君瞬时恼羞成怒:“恬不知耻!你敢用窥神之术偷听我的神思!”
洪渊道祖方才的冷意已然消失,恢复了往日的春风细雨,微微笑道:“真君何出此言?”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流光真君似是气极而笑,“洪渊道祖看来是个中高手。”
这话在别人耳里是为大不敬,恐怕当场就要拉着流光真君下跪磕头了。
“噗通!”
月形拱门外传来一阵巨响。
几人蓦地转头,发现是北溟朔带着好几个人站在外头,正惊恐得双腿战战差点要跪下来。
许田田和慕容家、君家的家主惶然看着同洪渊道祖冷脸对峙的流光真君,几乎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北溟朔和许田田连忙把身形一歪的君、慕容两位家主扶起。
流光真君神色如常,冷淡的面容稍霁,道:“洪渊道祖还是莫要再固执己见,当事人不肯,便休要再进行强迫。”
“清鸿剑尊、白衣人不愿意,聂长老也定然不愿意。”
内殿中正在照顾昏迷的师尊的聂更阑:“……”
他望向师尊依旧苍白的脸,握紧那双泛起青筋的手。
若是能让师尊苏醒,他宁愿师尊立地飞升,也不肯看着他一日日在昏睡中面容憔悴下去。
可他却不敢做主了。
师尊目前尚无大碍,但就是无法醒来。
聂更阑踟躇过许久。
因着有前车之鉴,他怕再次擅自主张令师尊生气。
北溟朔看着流光真君洪渊道祖二人对峙,受了刺激,脸一跨又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嗷嗷!”
众人被忽然传来的痛哭流涕吓了一跳。
北溟朔开始鬼哭狼嚎:“我的忘忧泽!”
“为什么要把他赶走,忘忧泽就是个单纯善良的少年,我都已经同他表明心迹了——”
众人:“……”
流光真君被这嚎啕大哭吵得眉心一跳一跳,拔脚就走,“本君稍后再来看望剑尊。”
待到出了清风殿,哭嚎声终于弱化不少。
流光真君心下稍松,被玉髓峰的寒风一吹,发热的头脑多了几分清醒。
旋即一怔。
他方才又冲着洪渊道祖发火了?
思及此,流光真君打算去吹吹风冷静冷静,不料身后传来一道温润而泽的声音:“真君既然得闲,不如到我殿里坐坐,稍后他们谈完真君再去探望肃秋也不迟。”
流光真君心弦立时绷紧,心底升起没来由的警惕。
洪渊道祖却没再多说什么,衣袍飘动间转身向另一座大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