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被泡在魔法药水中胀开了——她从没有经历过这么奇怪的感情,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生病了。
她伸手从暗囊中拿出一小张折叠整齐的羊皮纸,上面写着她为他精心准备的计划,可以确保他完全安全的把安娜带离魔王城堡。
她看着纸张上的字样,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了自己是怎样一笔一画制作完成的。
指尖生起魔法漩涡,顺着羊皮纸的边缘将它一点点吞没。
她看着羊皮纸变成无形的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去救安娜了,这么急切,完全不与她商量。
他讽刺自己对他的不尊重,讽刺她要把他的卧室和密室都送给自己。
她望着这温暖而舒适的卧室,感受到它此刻是如此空荡,忽然觉得心口发闷。
可是她明明没有这样,倘若换作任何一个人,她都会毫不犹豫的揭露他的秘密,但是在面对米兰斯的时候她甚至在犹豫要不要改变自己一贯的原则。
明明是费涅克斯带她进来的。
她……也很喜欢这里,惊叹于他的才华,他的秘密在她眼中是那样闪闪发亮,甚至让她欣喜,并不是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
她望着这片不安的夜晚,忽然间感觉到了那奇怪的酸胀是什么感情。
那是委屈。
像潮水一样汹涌。
今夜的一切都是那样奇怪,像梦幻般甜美,又充满梦的悲伤和破碎。
罗依在窗台上坐了很久,她好像忽然回到了几天前的那个初次见面的夜晚,她也是这样在黑暗中等待他。
不过今晚他应该不会回来了。
她逐渐感到窗外的空气越来越冷,好像已经进入下半夜了。
她这才意识到困倦,朦朦胧胧从窗台上跃下,走到床边。
这里是米兰斯的卧室。
可是他说了,从今天起,他要把他的卧室和地下室都给自己。
萝依赌气地想到。
既然他承诺了,那这里就是她的了。没有人不希望拥有一个更大更漂亮的房间。
她才不会与他客气,让他以为自己是可以随意受到这种讽刺和羞辱的。
萝依脱掉外衣,换上从房中拿来的睡裙,躺在了他的床上。
直到盖上被子感受到他的气息时,她才想起自己应该提前将床单和被单都换掉的,可惜现在已经太晚了,她很困,不想再做这些。
那就这样吧。
她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和被子的怀抱里,半梦半醒。
身上好像开始发热,她感到自己正躺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他的气息贴着自己,亲吻着她的肩颈和枕上凌乱的发丝。
这是一个微微发烫的夜晚。
却又偶尔觉得有些发颤。也许是因为寒冷,因为委屈……
他是如此讨厌她,冷漠又粗暴地对待她。
也许相比其他人他根本称不上粗暴,可是这对于伯爵先生而言已经足够了。她当然记得他从前是多么的温柔,也当然相信他在对待安娜的时候绝不会这样。
唯独他的气息停留在她身旁,温暖而缠绵。
……
萝依做了一个梦。
在这次的梦境中,她更清晰地看到了那场盛大的婚礼。
安娜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米兰斯的手,他们从容地迎接着众多宾客的瞩目,缓步走在长长的红地毯上。
他的脸庞依旧是那样俊美,圣洁而庄严,倾尽所有少女最美好的想象,宛如国度的王子,又像天神在人间的化身,迷人而不可亵渎。
幸福的祝愿环绕着他们,牧师微笑着为他们主持。
那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正如费涅克斯歌声中所唱的那样——
“迷人的晴朗”。
……
同一片夜空下。
已然是后半夜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东方的启明星,随后见证天际线泛出一模白光。
米兰斯已搭好了帐篷,却坐在苍穹之下,抬头仰望着星空。
虽然一夜未眠,他的眼眸却依然那么有神,正直、圣洁而庄严,同时带有神性的温柔和严厉,可是但凡有人接触到他的目光,都会莫名其妙地感到心碎。
该结束了。
他闭上眼睛,面前画好的魔法阵亮了起来。
魔法在他额前持续发出莹润的光芒,光泽莹润。
那朦胧黑暗中的剧目画面,那轻巧绝美的舞步,她飘荡在空中的舞裙,她在光影中惊鸿一瞥的脸庞,她落在他怀抱中的眼神,额上挂着的晶莹汗水……
今晚的记忆渐渐变淡、消失。
慢慢吞没着他的印象和感知,光影和道具不见了,裙摆也变成黯淡光影,对舞姿的惊艳感受模糊不清……魔法的力量从感官到灵魂深处向内渗透着,直到最终的一层——
他在第一眼看见舞台上的她时,就知道他见到了自己梦想中的那个人。
他在画设计图纸时,脑中幻想的每一处气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