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被奶油呛了一口。
“就是挺费解。”他唇角勾起弧度,但眼底却没笑意,“原来,你喜欢伪君子这种类型的男人啊。”
听完这话,尹棘自然没心思再吃冰淇淋了:“你是在说章序?”
原丛荆掀眼看她,没说话。
尹棘搞不清楚,他究竟处于什么立场,什么心态,说出这样的话,分明装作不认识她,分明态度冷淡又疏离。
并不像,对她还抱有从前的好感。
更不像是,已然同往事和解。
凭他的性格,也不至于特地赶过来,奚落嘲讽她一番。
实在摸不清状况。
她组织着语言,思考该如何答复。
原丛荆的表情在黯淡光线下,不再散漫,他抿起唇,微微眯眼,冷然质问道:“你男朋友让你进组,做别人的替身?”
“我需要这份工作的报酬……”
他态度格外强势,又将她的话打断:“你知道这电影就是他拿来捧人的吗?交往两年了,他为什么连你喜欢演戏这件事,都不清楚,你难道没跟他说过吗?”
见她没否认,原丛荆嗓音变重,明显带了几分嘲弄:“你挑男人的眼光,好差劲。”
恋情的裂痕,被他锐利地看穿。
尹棘的心情由窘迫,转为淡淡的愠怒,她故作平静,但知道说出的话,有多无力:“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确实不关我什么事。“那头又是一声冷笑,“就是看见某人犯蠢,实在碍眼。”
他好像想去摸烟,缓解情绪,但在她的注视下,又缩回手,只摸出打火机,一下一下,咔嚓咔嚓,用拇指擦着齿轮。
火光不断跳跃,又湮灭。
尹棘有些恍惚,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缓缓动摇。
“啪”的一声。
原丛荆突然阖上打火机盖,单手撑地,起身,走到她面前,抬起那只完好的手,强硬地将她禁锢在这个狭小空间。
他的嗓音透着淡淡的戾气:“尹棘,你是从小就喜欢他,但都交往两年了,为什么看不透他真正的本质?章序的职业,注定了他有伪装,有两面性,你要想清楚,你到底是在跟他的真人交往,还是在跟他那张演员的面具交往。”
尹棘一怔,哑口无言。
他皱眉又问:“知道那晚的你像什么吗?”
男人高大的身形挡住光源,尹棘看不清他的表情,后背贴着金属墙,退无可退,双手撑住把杆,掌心蔓上冰凉。
她不知所措,别过脸,没吭声。
原丛荆低头,靠近她,黑色的t恤浸着烟草和薄荷的浅淡气息,他额前的碎发很蓬松,有一搭没一搭地,扫过她的眉心,很痒,但尹棘怕碰到他伤口,没去推搡那打了石膏的胳膊。
他还是那样恶劣又霸道。
但从前的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可以跟他平视,而现在,他比她高出那么多,仗着这点,肆无忌惮地欺负她。
真的很可恶。
她脾气向来温和,却总能被他轻易惹恼。
尹棘美目怒睁,难能展露尖刻,毫不示弱地问:“你说啊,我到底像什么?”
原丛荆也盯着她,沉默了两秒。
终于,他垂下手,松开对她的桎梏,语气不再那么强硬:“还成,不算太坏。”
“没变成章序栓身边儿的家雀,跟要断气似的,连点儿个性都没有。”
“你想多了,我那天是被雨淋的,太冷。”
“……”
僵持间,电梯门外,突然响起救援人员的喊声,拍打声。
金属门即将被破开,光明也要大量涌进。
尹棘绷着脸,猫腰,塌下身体,钻出他们之间的缝隙,她的体形纤细,又拥有舞者的优势,动作格外灵活,轻盈。
像只炸了毛的小天鹅。
原丛荆轻微扯唇,抬起中筒靴,在即将迈出黑暗前,又瞥见她手腕的伤痕,他眼神倏然变黯,笑意也转无,划过一瞬掠夺的意图。
男人高瘦的身影匿于明暗交接处,偏过头,望向尹棘跟工作人员讲话时的侧颜,受伤的胳膊,缠绕着洁白绷带,像天使被缚住的羽翼。
仿佛是即将堕落为撒旦的路西法在人间的化身,半是神明,半是恶魔,充斥着矛盾的美感和张力。
从主动选择跟她重逢开始。
他就绝对不会再放过她。
他可以忍受等待的煎熬。
但如果,尹棘仍要跟章序纠缠太久,他也不确定,他的耐心能保持多久。
第12章 “不要擅自决定逃离我。”
入了九月,难能休息,尹棘也未贪睡。
起床后,冲了杯速溶黑咖啡,走到阳台,拉帘,推窗,细小的烟尘被扑起,于半空打着旋儿,又被风吹散。
她目光索然,看向窗外。
天色微弱发灰,小区里,刺槐树过了花期,那些茄紫的,荼白的花串,早已坠地,零落成泥,而梢头处的扁平状荚果,却在恣意生长。
从她这里,朝下俯看,层层叠叠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