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悬着的石子虽然落下来,却又陷入了更深的沉思,或许,顾意浓认为,原丛荆说的友情婚,只是托辞。
又或许,她会认为,她和原丛荆曾经少不经事,早恋过,现在是破镜重圆。
但她想跟他结婚的初衷,是为了守护和他之间,那份介乎于亲情和友情之间的感情。
可如果,她和原丛荆的婚姻以失败告终,那么,这份友情也将瓦解殆尽。
再无和好如初的机会。
这份感情,会发展为爱情吗?
她无法做出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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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
尹棘和原丛荆,去了原老爷子的四合院。
姑姑全家,在她刚上大学时,就筹划起澳洲移民的事,早就不在国内。
且她们的关系本就淡薄。
尹棘大了后才知道,当年,姑姑家的吃相是很难看的,原本奶奶就不喜欢母亲,甚至可以说,压根就没认可过陈芷这个儿媳妇,也不待见她这个孙女。
父亲去世后,奶奶还在世,是遗产第一顺位继承人,尹延觉虽然早就跟家里闹僵,但她们仍要争夺他的遗产。
外婆那里,是她做主。
所以,婚姻这种大事,她和原丛荆需要请示的长辈,只剩下老爷子一个人。
听完她准备在出国前,跟原丛荆领个证的事后,原老爷子先是一怔,随即眼圈有些泛红,嘴上说着好好好,进了里屋,翻翻找找,拿出两本存折,递到尹棘的手边。
老爷子将这二十年的退休金,补贴,包括原奶奶去世后留下的一些财产,再加上,卖掉孙河别墅的现金,抛开棺材本,和日常的吃穿嚼用,凑了个整,统共有一千万。
他说,一本是给她备的嫁妆。
另一本,是彩礼。
婚房另算,正好装修也需要时间。
原丛荆回国后,可谓居无定所,他喜欢买车,却不喜欢置办房产,原奕迟在原氏集团旗下的五星酒店,给他留了个套房,他经常睡在那里,偶尔,也会在工作室补觉。
kpler的总部在美国。
他倒是在那里,购置了几套不动产,但都做为办公地点,给员工用。
壹号院的大平层,被他弄得像个被打劫过的仓库,实在不成体统,老爷子认为,等她留学归来后,他们应该有个安稳的住所。
老爷子看向两个人,语重心长地说:“唉,你们还小的时候,我老伴的老年痴呆症,也没那么严重,能记得一些事,她那时总说,丸丸就像我们的亲孙女一样。”
“到底要不要跟老三结婚,丸丸你应该再冷静地考虑考虑。”
“借着这个由头,这笔钱,我是一定要给你的,就算你不结婚,也要出国念书,还要从头开始,进入新的行业。这些钱呢,就当是,我和你奶奶给你的学费和生活费了。”
老爷子接着说道:“如果,你们想好了,确定要结婚,所有的钱,也都归丸丸管,老三你不许插手。这段时间,你也别闲着,尽快买个合适的房子,等丸丸回来,就办过户手续。”
尹棘格外无措,不敢去接。
原丛荆淡淡地嗤笑一声。
老爷子训斥他道:“知道你是资本家,有几个臭钱,但混在公司账面上多少,说不清楚,也不是靠工资挣钱的,就不要求,你将收入都上交给丸丸了。”
尹棘还是不敢接。
因为,还没跟原丛荆谈好婚前协议,但她有跟他提过,就算将来他们离婚,她也不想不劳而获,不会让他净身出户,或者分掉他一半财产什么的。
“收下吧。”原丛荆看向她,嗓音低沉地说,“爷爷是替尹教授给的,就算你不跟我结婚,这份钱,他早晚都要给你,我的那份,也听爷爷的,让你管。”
尹棘的睫毛颤了颤,还是没动。
她深深地吸气,组织起语言。
嫁妆,彩礼,东亚国家独有的一种文化,在中国,甚至存在了几千年。
就算包办婚姻,早已被法律明令禁止,但婚姻,终归是两个家庭的事。
阮明希最近接触到一些离婚官司,还跟她感慨过,婚姻其实是个支付问题。那些即将步入婚姻阶段的情侣,因为彩礼没谈拢,就一拍两散的社会新闻,尹棘也没少看过。
她和原丛荆的家庭情况,都很复杂,如今面对财产问题,又变成了两个人的协商。
老爷子或许也意识到这点,唤走了花花,将他们留在正厅,好让他们自己谈。
原丛荆淡声问:“什么想法?”
尹棘没说话,示意他拿起一本存折。
原丛荆犹豫了两秒,还是照做,随后,尹棘便在他错愕目光的注视下,拿起另本存折,跟他交换起来。
“反正都是形式主义。”尹棘说道,“走个过场,图个仪式感,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原丛荆:“?”
尹棘看向他:“《氓》这篇课文,你是不是都不会背了?”
“你好离谱。”原丛荆一脸无语,“这种时候,跟我提语文课文?”
尹棘得意地弯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