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因为有个章远光这样的爹。
而所谓的自尊心。
对他这种人来说,就像个悖论。
他的自尊心是很强,听不得别人的嘲讽,也忍不了别人的轻视。
却又极能隐忍,能屈能伸。
前一秒,还恨那个人恨得牙痒,后一秒,就能做小伏低,跪地当狗。
他是觉得,靠父辈的人脉屈辱。
但绝对不会放过向上爬的机会。
章远光跟他是一类人。
男人也希望借助婚姻,改变命运,他如愿入赘豪门,又从圈里风光隐退,颇有名望,但仍有一个心结在——当年,章远光熬到快四十岁,才真正成名,赶上的机遇和时运,都差了些,没能实现自己的野心和抱负。
就想让他这个儿子,替他弥补遗憾。
他们这对父子,不过是在互相利用。
回归工作后,他选择靠着章远光,拿资源,搏流量,也是想让躲着他的那个女人知道,他还在演戏,他依然是那个位置上最顶尖的演员。
也依然是值得她倾慕的偶像。
脑海里,尹棘的模样挥之不去。
章序沉眉,心脏忽然紧紧一缩,这滋味很难言,像在被执念蛰咬,也像被恶欲啃噬,是种近乎蚀骨般的痛楚。
但他宁愿被这些病态的感情折磨,也不愿无知无觉。
章序从手机相册,翻出她的照片。
照片是一年前,尹棘来医院看他时,他偷偷拍下的。
说起来,他们虽然交往了两年,却没有任何合照,他亲手拍摄的,有关她的照片,也只有这一张。
那天深夜,尹棘在陪护椅上睡着。
他坐在病床边缘,背微微弓着,手肘撑着膝盖,支着下巴,沉默不语,看了她很久。
也是在那个夜晚。
他忽然意识到,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她,心脏又泛起那阵异样的软涨感。
便想用照片,将眼前的她,定格下来。
他看着她的睡颜,暗暗地想。
尹棘并不迟钝,早就觉察出了他的冷淡,他的若即若离,和他对她的不在意。
在片场,还受了许多的委屈。
可在他让王鹏告诉她,他生病了,很想见见她时,她还是赶到了医院,还要亲自照看他。
他在装睡时,也知道,尹棘总会将柔软又温热的手心,覆在他的额头,帮他测量体温。
她真是太单纯,太傻,还这么心软。
为什么还要对他这么好?
怪不得,会被他这种男人骗。
那时他这么想着,却朝前探身,动作温柔又细心,帮她拨开了额角散落的碎发。
莫名很贪恋这种氛围。
他轻微扯唇,既然她还放不下他,既然她还会心疼他,就别怪他,不想放手了。
自从尹棘失踪后,
他知道,她在刻意躲着他,还跟那个律师室友串通一气,要报复他。
可在分手的那天。
尹棘却打扮得那么漂亮。
他无比地恨她。
也恨她,在最后的时刻,还要给予他怜悯般的温柔。
就跟抛弃他的生母一样。
在动了想离开他的念头时,都会施舍他那些虚伪的温柔,和那些虚伪的好。
他早就该有所警觉。
分手之前,尹棘对他的包容,其实是在释放危险的信号。
寻找她的那段时间。
他总在想,如果找到她了,她肯跟他回去,他会好好地待她。
尹棘似乎喜欢他温柔的一面。
那么,他可以永远都扮演那个温柔的恋人。
如果她要反抗,他宁愿抛弃所有的名誉,荣耀,地位。
哪怕变成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也要把她带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
她胆敢逃跑,他就把她的脚筋挑断,让她只能躺在床上,不能走路。
洗漱,淋浴,换衣服,上厕所,都要靠他抱着去,吃饭也要他喂,或者,干脆找个关野兽猛禽的巨笼,把她锁在里面。
但每每看到这张照片。
那些恶劣偏激的心思又会变淡。
还是舍不得对她做出那些事。
章序熄灭屏幕,轻声地笑: “小天鹅的翅膀,果然长硬了啊。”
“来日方长。”男人的眼角眉梢浸着淡淡阴郁,自言自语,幽幽又说:“就先让你飞一段时间吧。”
第33章 男人天生的劣根性
洗完澡, 吹干头发后。
尹棘踩着拖鞋,走进衣帽间内。
她的四肢酸软无力,头脑也昏昏涨涨, 但那些乏力感,不足以支撑安稳入眠。
时差没调整过来,又换了新的住所, 她还不适应, 眼下是睡不着的。
衣帽间是步入式的,面积比她之前在京市租住的卧室, 还要大上三倍,十余个衣橱般大的竖形空格里,装置着led灯管, 亮度柔淡,色调暖黄, 空荡荡的,并没挂上衣物。
最外侧的那间, 倒是挂满了裙子。
尹棘眼神微诧,停住脚步。
她伸手,用指尖抚过它们的面料——棉的、麻的、丝质的、扎染的、还有极其繁复的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