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的货架,上面摆的都是些特价商品,她从最上排的杏干,果脯,开始念,念完后,单手搭在膝头,半蹲下来,又从洒满了芝麻的煎蛋饼开始念,在念到某款进口玉米片的时候,忽然听见,罗森特有的,六道音符的电子门铃,一道高瘦颀长的身影伴着它,走了进来,店员热情地说,欢迎光临。
尹棘将手机撂下,转过身。
原丛荆已经站在她的面前,眉骨嵌的那枚银色小圆钉,在白炽灯下,泛出浅淡的光痕,黑茶棕的短发比之前看着更加蓬松,沾染着深秋夜晚的寒凉,他的心口一起一伏,气息还在微微地颤,应该是跑过来的。
他不放心似的,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她看,像在确认她是否有恙。
尹棘没说话,觉得他穿得太少,忍不住摸了下他肌线分明的小臂,柔软的指肚刚刚触及,就冰得她想缩起手,但还是再一次握住,她将他拽到落地窗边的椅子处,从购物袋翻出夹克外套,让他穿上。
她承认,在商场的时候,她多少对原丛荆将她撂下的行径,有些不满,但现在,那些不满,都没有了——因为原丛荆的样子,太像一只被主人弃养后,不远万里,跋山涉水,也要死命跑回来的大狼狗。
尹棘在保温柜,给他挑了瓶热的美禄可可奶,付完钱,将它递给原丛荆。
他接过,低着眉眼,安静地拧瓶盖。
在他仰头,喝了一口后。
尹棘抿起双唇,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下定决心,问道:“阿荆,你生父…是不是又来找你了?”
原丛荆轻微一怔,他将绿色的饮料瓶,撂在桌面,自言自语地重复道:“我生父?”
半晌,他反应过来。
尹棘的用词一向准确,因为他极少跟她提起那个人,但每次提起,他用的都是生父这两个字。
他从没叫过那个人父亲,或者爸爸,尹棘知道他们之间的一些恩怨,也跟着他,有样学样,称呼对方为:生父。
原来,尹棘又在胡思乱想。
她怀疑他今晚的异样,是跟他的生父有关,但今晚的这件事,他之所以对她保密,是害怕,在得知被人跟踪后,她会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没有。”他斩钉截铁地回答,“丸丸,就算他再来找我,你也不用害怕。”
尹棘静静地看着他。
原丛荆偏过脸,也看向她,视线相触后,他说:“我已经不用再忌惮他了。”
尹棘盯着他的眼睛,又问:“那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他们贴得很近,只有不到两厘米的距离,原丛荆低着浓长的羽睫,点了点头,隐约嗅见,尹棘发丝间的幽淡香气,熟悉的铃兰味道,那个牌子的洗发水她用了快十年。
在很多方面,她向来是个很念旧的人。
尹棘用商量的口吻,温声说:“你以后,如果遇见了不开心的事,就算很麻烦,也要跟我说,好不好?
“或者,像从前一样,来找我,好不好?”
她瞳孔的颜色偏浅,偏淡,总会让人想起明净又清澈的湖泊,拥有能够涤荡身心的温和力量,迎着光线,还能清楚看见她白皙双颊上的细小绒毛,他不禁想起了一个成语,吹弹可破。
尹棘离他很近,说话时,清浅的呼吸,会吹到他右脸的颧骨,他只要再侧过些头,就能亲到她的耳朵,心脏忽然变得涨涨的,像被踩了几脚的棉花糖,不受控地向下塌陷。
原丛荆觉得,在这个时刻,无论尹棘提出什么条件,他都会答应,不忍心拒绝她。
“嗯。”他低声说道。
她说的话,他有在听,但没有完全入耳,因为满脑子,都在想,他好想要亲她。
尹棘没有那么排斥他了吧。
也应该可以接受,他做出更进一步的举动。
他不知道,恋爱到底该怎么谈,也不愿用所谓的技巧,去强制地推进,那样的方法太不真诚,充满了虚伪和算计。
他只想用自己的心,去想,去品,去悟,用最纯粹,最虔诚的真心,去跟她相处,珍重地对待她。
女孩子,应该是怕寂寞的。
如果男生太矜持,应该会没有安全感。
他不能让丸丸感到寂寞。
现在的他,可以主动一些了吧。
尹棘满意地笑了:“你答应得还挺痛快。”
“那你能不能。”原丛荆轻声问她,“也答应我一个条件?”
尹棘笑意转淡,不太情愿地转过脸,她看向落地窗外的夜景,无奈道:“你提吧。”
她觉得,原丛荆多少有些趁火打劫了,不过,这算以一换一,她要更大方,不能显得太小心眼,她才不要跟他太计较。
刚要催促他,快点提条件。
左边的肩头,忽然被轻轻覆住,隔着毛衣的面料,他宽大的掌心,渐渐收拢,暗蕴着蓬勃的力量感,尹棘的身体突然变僵,大脑也变得一片空白,连眼睛,都忘记去眨。
原丛荆已经倾过身,额前的碎发,随之扫过她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