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尹棘坐在他的腿上, 用手掩唇。
她缓缓转过头,在迎上那道关切的目光后,心脏又是紧紧一缩, 刀绞般的疼痛自它最脆弱的要害处,顷刻扩散开来。
因为他的眼神, 让她想起绝交那天,少年挫败受伤的模样, 就像条被雨淋湿的狗,从来没见过他那么狼狈,也从来都不敢回想。
尹棘咬紧双唇,泪腺依然酸涩肿胀,不禁想起剧还未演到的剧本场景——许晴海即将在瓢泼的大雨里,撞见陈玺和他刚交往的女朋友,二人共乘相合伞,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
脑海里,那道不同的少年身影,向她走来,递她一把伞,无措地说:“晴海,别感冒了。”
他的眼神仅仅有着不忍的恻隐,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想要挽留她的意图。
陈玺又说:“我依然是你的朋友。”
许晴海咬住唇瓣,沿着面颊淌下的水迹,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颤抖着问道:“你觉得,我还能再做你的朋友吗?”
她没有接过陈玺的伞,任由大雨浇淋,剧本都要遵循冰山原则,许晴海的潜台词是——那么,就连朋友都不要再做了。
连朋友都不要再做了。
她对原丛荆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许晴海在大雨里,被少年拒绝。
而她在大雨里,拒绝了她最宝贵的少年。
尹棘提前为那场戏,积蓄的全部情感能量,在这一瞬间,不受控制地突然爆发,她像孩子般失声痛哭,越哭越无所适从,甚至哭到大脑缺氧,在强烈的眩晕中,思维仅剩下一个清晰的执念——抱住他。
“阿荆。”她即刻伸出双手,用力地环住他的颈脖,声线颤抖,“我不该...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温热馨香的气息瞬间扑了满怀。
原丛荆眼神无措,身体僵硬一瞬,等反应过来,只好埋头,回抱住尹棘,又换了个姿势抱她,生怕会碰及她的脚伤。
万幸尹棘抱住他时是跪姿,两个小巧易碎的脚后跟,朝着上方,伤口的血渍在药粉的效力下也已干涸。
他无奈地轻叹,修长的手,微微抬起,不断地抚着她纤瘦的背,任由女人滚烫的泪,在他肩窝处,积成了一滩水。
无声地向她示意。
尽情哭出来吧,不必去忍了。
“丸丸,我不怪你。”男人放低语气,继续哄着她,心脏也酸酸涨涨的,但感觉尹棘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应该没有听见。
他一直清楚,尹棘是高敏感的体质,在成年之后,她才慢慢学会,如何应对身体内过剩的那些情绪能量。
但她也只能做到应对它。
还不能与它和平相处,更别说是将它制伏。
他的小青梅,还有些愚善。
从前被家里保护的太好,总是毫无顾忌地释放善意,在初中时,尹棘经常遇见些伥鬼一样的“朋友”,那些烂人既觉得她虚伪,又在背后说她圣母,还要像吸血虫般,利用她的共情和与生俱来的利他主义,将她的利用价值搜刮殆尽。
他很珍惜她身上的品质。
也知道这份品质,需要被滋养,更需要被保护,以免受到损伤。
虽然他很厌恶尹棘对别人的博爱,也希望她的善良,她的温柔,能被他独占。
有的时候,她毫无所图的付出,真的很令他恼火,因为那样的尹棘,太容易被不轨之人盯上。
这样的小青梅,只有他来守护着,宠惯着,才能放心,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发誓,绝对不能把她交给别的男人。
结果,她还是被章序那样的人盯上了。
但是尹棘也快要满二十四岁了,经历过那么多变故,也进入社会打磨过心智,她的性格早已变得成熟坚强,尽管最近的戏份,有些消耗情感,但也不至于这么崩溃,还哭得这么可怜。
一定是在片场发生什么事了。
他要弄明白,到底是谁惹到她了。
大概过了五分钟。
伏在他肩膀处的女人,终于止住哭腔。
尹棘吸着鼻子,原丛荆知道她已经调整好情绪,故意逗她:“尹丸丸,你是要把我毛衣当鼻涕纸吗?”
她身体一僵,立即要从他身上爬下来,手腕刚抬起,悬在半空,又被大力攥住。
男人比她烫热许多的体温,将她细腻的皮肤包覆,低声制止道:“脚还没好,乱动什么?”
他将她抱起,放在床边。
尹棘曲着食指,胡乱为自己揩了揩眼泪。
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递给她纸巾盒。
他淡淡地说:“擦擦。”
尹棘依言去擦眼泪,又擤了擤鼻涕,哭过这么一通后,她有些难为情,只好悄悄抬眼,不动声色地去观察原丛荆。
男人刚进门,就撞见她红着眼圈,给脚上药的场面,还没来得及将外套脱下,毛衣也被她揪得全是褶皱,尽管如此,转过去的背影依旧显得落拓不羁,肩膀的线条也很匀健漂亮,却顾不上整理仪表,他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