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特卡洛这地界,尹棘从前听闻过。
这座城市,面积不大,但每三个居民里,就有一个身价百万美元的富豪,海湾停放了数不清的游艇,有的别墅或顶楼套房,甚至连着停机坪,它以豪华赌场举世闻名,游客可以在这里进行博-彩娱乐活动,但当地的居民,却被禁止出入赌场,可以说是世界上最纸醉金迷的地方之一。
漆黑的迈巴赫,在国贸雪夜的车流里,缓慢地向前开,窗外的霓虹光影掠过男人俊美的脸。
他低着头,表情懒恹。
侧颜的骨相,格外优越立体,眼梢微微吊着,依旧是熟悉的冷淡又拽的模样。
但尹棘却觉得,眼前的男人好陌生。
也觉得,衣着正式的他,罕见多了些成熟的感觉,男人修瘦的手腕,戴着江诗丹顿纵横四海系列的腕表,蓝色的表盘已和暗夜融为一体。
尹棘用余光,瞥向那双被抛光过的牛津鞋,由于他坐姿慵懒,双腿交叠,自然垂坠的西裤边缘笼出一道豁口,纯黑色的平纹长袜随之露出,这身高定绅装十分适合他。
如果站起来,按照量体裁衣的标准,裤边会刚好覆没那双牛津鞋的鞋沿。
“fine.”
他嗓音低淡,轻微阖上双眼,像在思考什么,齿轮状的表冠,恰好扣压在手背延亘至腕骨的血管处,瞧着格外性感又勾人,抬起手,扯了扯领带,衬衫袖扣的纹样繁复特别,似乎是枚黯金色的家族盾徽。
英国和沙俄的一些贵族喜欢佩戴族徽,通常会将其打造成戒指,而原丛荆戴的这枚族徽,应该跟他的外公弗拉米基尔有关。
毕竟对方刚去世,这或许是原丛荆对他的一种纪念方式。
迈巴赫终于驶离拥堵路段。
车窗外,霓虹的光影依然炫惑夺目,仍处于城市的心脏地带,川流不息的马路就像它的血管。
原丛荆即使在接电话,也和她牵着手,不肯松开半分,先是如卯榫交扣般,将虎口抵在一起,再到现在,她的手背被男人充满占据意味,从上方几近包覆地握着。
和他交换着体温,尹棘莫名觉得,心脏的跳动,也失掉了应有的节奏,那里闷闷的,如被寒冬的冷风灌满,像个濒临破碎的气球,鼓涨到,就要超出她的负荷。
即使会觉得疼痛。
她也想将它用力地刺破,露出一道豁口,将那些压抑难耐的感受,全都倾泻掉。
尹棘的目光透着寥落,看向窗外,沿途街景在一帧帧飞速倒逆,她思绪也逐渐飘远,因为扭着头,自然没留意到原丛荆已经接完了电话,缄默不语地看着她的侧脸。
“尹丸丸。”他低声唤道。
尹棘随口应道:“嗯?”
原丛荆无奈地抿起唇角,松开被他攥入掌心的那只柔腻又小巧的手。
尹棘这才回过神来。
刚转过身体,要看向他。
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袖角浸着熟悉好闻的薄荷和烟草味,男人粗粝的拇指指腹,擦过了她后颈的某处肌肤,如掠过簇簇的火苗般,尹棘的肩膀陡然变僵,他已经将她的长发拢起,就在她不知所措时,原丛荆立起指尖,轻轻地抓了抓她风池穴的位置。
尹棘紧紧闭眼,如被捏住七寸般,浑身也如蹿过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格外的难耐,这让她莫名想起,曾经在宠物医院,看见医生给小猫治病时的场面,医生也是用手薅住了猫咪颈部的皮毛。
“你干嘛啊?”她小声埋怨道。
原丛荆没有松手,仍然慢条斯理地抓弄着她的后颈,他瞥过眼睛,懒懒散散地说:“尹丸丸,你还真是煮不熟。”
其实尹棘被侍弄得挺舒服的,毕竟,男人的手法,很像在给她按摩,虽然他没安什么好心,但她却尝到了其中的奥妙,却还是赧然地推了推他作祟的右手:“谁....谁养不熟了。”
话说到这儿,她感觉不太对劲。
等等。
原丛荆说的是养不熟吗?
他好像说的是,煮不熟......
“我才离开多久。”他淡声轻嗤,“你就像不认识我一样,这还叫煮不熟?”
说着,像不解气似的。
男人用虎口牢牢卡住她白皙纤细的后颈,力道颇重地又捏了几下。
尹棘恼火地瞪向他:“煮不熟是什么意思啊?是养不熟吧。你是不是在国外待久了,连中国话都不会说了?”
“嘁。”原丛荆终于松开她,转而伸手,去掐她的脸,“我没说错啊,你本来就是一颗煮不熟的小青梅。”
尹棘:“……”
她不忿地继续瞪向他。
男人薄而好看的唇角向上扯起弧度,眼底漾出放松又自然的笑意,却又莫名透着坏。
她忽然意识到了这句话的不对劲。
温水煮青梅……
煮熟了,就该吃了!
大脑突然轰的一声,脸颊也烧烫起来,司机还在前面开车,尹棘又羞又恼,觉得原丛荆还是这么可恶,她攥紧拳头,要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