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告诉你我的位置的。”尹棘伸出左手,抓住他宽大的左手,两枚婚戒交叠在一处,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她感觉男人的身体有些变僵,修长的手指也轻微地颤动起来,像在压抑着什么。
原丛荆摇头,固执地说:“不行。”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一个可怕的猜想,突然在她脑海里炸开。
该不会是。
直接在她身体里植入gps吧……
尹棘飞快地松开了他的手。
却又被男人及时捉住,他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它,幽幽淡淡地说:“有一个解决方法。”
“我不同意!”尹棘炸了。
原丛荆不悦地觑起眼眸,表情冷淡又拽:“我还没说,你就不同意。”
尹棘连连摇着小脑袋:“就是不行,你不能在我身体里植入gps,我接受不了。”
“想什么呢?”他伸出手,掐了下她的侧脸。
尹棘吃惊地看向他:“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假如婚戒和耳钉你都戴不了。”男人修长分明的手,转而拢向她柔软的耳廓,慢慢地抚弄着,低低淡淡又说,“我就在你的皮肤上,烙个草莓印。”
尹棘的眼皮重重一跳。
原丛荆却真的在认真思考,半点儿也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又说:“假如,它的颜色消褪,我会再给你烙上新的。”
“如果我们不得不暂时分开,它的颜色应该能保留几天,在我给你烙的印记变淡至无前,丸丸,我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
第70章 “新婚夜,要给丸丸多一点礼物。”
听完男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尹棘产生了某种近乎失控的陷落感, 心脏也被淡淡的恐慌缠紧,双腿又开始发软。
不禁想起了,在海岛时, 就有过的不详预感,一旦答应了原丛荆的要求,起了烙草莓印的这个头, 那他肯定会经常伏在她身上, 胡乱地啃咬,就像条凶狠的恶犬。
也想起了, 他用牙齿,在她肩胛骨处和大腿内侧吮出的刺目吻痕,由颓艳的红, 再到靡靡的紫,大概用了两周, 颜色才全部褪去。
尹棘曾经在网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吻痕是一种伤痕,之所以会在皮肤表面留下颜色, 是因为,潜藏在下面的血管几近膨胀,濒临破裂的边缘。
此时此刻,尹棘清醒地意识到。
原丛荆并不是单纯的顽劣, 才偏要在她身体留下难以褪掉的吻痕。
这是他某种病态的执念
就像黑豹在成功捕获猎物时,一定会享受用獠牙刺破颈部皮肉,喷出鲜血时的快意。
尹棘也清楚地知道, 原丛荆最想烙下吻痕的地方,也是她的脖子, 因为那里拥有人类最脆弱的颈动脉,咬住那里, 就如扼住了她的命门。
似乎只有刺痛她,或是在她身上的皮肤弄出伤痕,他才能彰显自己的存在。
或者说,他会在这段关系里有一种归属感。
烛火摇曳,她的心情也在摇摆。
原丛荆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回复,那双如星子般漂亮的眼眸,漆黑而深邃,像带着吞噬般引力的黑洞,要将她牢牢地攫获住。
尹棘长睫低垂,也陷入了沉默。
和原丛荆相处到这里,她知道自己在逐渐接近他人格的暗面,或许男人对她展现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
这时,她想起了爸爸书架上的一本哲学书,似乎是卢梭写的《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里面的一个观点是,爱情本身就是一种充斥着暴力的激情。
是啊,一靠近原丛荆,那猛然朝心头袭来的强烈感受,就像突然燃起的火焰般,根本就是她不能控制的。
它是狂热的激情。
也是她被迫承受的一种来自他者的暴力。
原丛荆如温水煮青梅般,长而持久地耐心和呵护,让她忽略了他的危险性,也忽略了他这种站在金字塔尖的上位者的掠夺性。
无论是和这样的男人谈恋爱,还是结婚,都像是在进行一场刺激的博弈,而和他的关系更深入后,她势必要去接纳他的阴暗面。
沉默思考的时间,不过两分钟。
原丛荆一直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他们的婚戒也交叠在一处,跟领证那天的儿戏不同,今夜的尹棘,才真正有在跟他做夫妻的实感。
她已经没有办法,将这段关系再往外推了。
也不想将这段关系,再往外推了。
又过了十几秒。
尹棘终于松口,答应了原丛荆提出的这个要求:“可以。”
话音刚落,男人漆黑的双眼,明显有了变化,他不再强势地扣着她的手,但尹棘感觉到,他马上就要扑过来,呼吸都在轻微地颤,似乎想发狠地亲她。
尹棘却及时避开,没让他得逞。
男人的脑袋僵在半空,表情无措地低着眼睫,每当被她拒绝的时候,他就会显露出受伤小犬般的无辜和委屈,她也总会心软于,他展现出的脆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