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把手表随手扔在床头的盘子里,抬膝一点一点向她伏来。
床垫发出膝盖陷下时的摩擦声,黄星莳微仰起头,她的脸颊被贺至饶轻轻掐起。
他的拇指指腹在她的耳垂前方,她甚至能感受得到他的指甲边缘刮过她的耳垂。
她伸手同样扶住他的下颌,他却攥住她的手,按回了她的肩膀一旁。
然后,她向这份从未体验过的轻柔屈服了。
好吧,这次她听他的。
她翻滚着,翻滚着,陷进松软得像云一样的被子上。
她的手臂穿过一具坚硬的、厚实的脊背。
宛如轻而易举地占领一座巨山。
她只记得jacqueline酒店的房间内,四边床柱边撩起的像裙摆一样的白色床幔,还有像tiffany黄钻一样朦胧、又璀璨的灯光。
黄星莳翻了个身,重新占了上风,她把头发捋在肩膀一侧,低头看着贺至饶。
她的手掌搭在他的胸膛上,和他的呼吸一起起起落落。
她沉默了几秒,拉下了裙边的拉链。
贺至饶的视线,从拉链的起点追随至它的终点。
“你确定?”他又问了一次。
“yes。”
“为什么?”
“i like you。”
“我?”
“对。”黄星莳捧着贺至饶的脸颊,她懒懒点头:“很,非常。”
贺至饶张开嘴巴,他似乎又想问她,黄星莳伸出食指,挡住他的唇边。
“嘘嘘嘘——”
中国那句古话怎么说来着——
好像是什么——长夜漫漫。
漫长的长夜,漫长的玻璃巨幕,漫长的天际线,漫长的——贺至饶。
黄星莳搂着贺至饶的肩膀,她猝不及防张开了嘴巴。
她短促地笑了一下,他满足地沉下了呼吸。
酒吧内已经玩出了一片新天地,蹦迪的,玩骰子的,猜拳的。调酒师满头大汗地坚守吧台,继续为快要喝光的鸡尾酒桶卖力。
软嫩多汁的水蜜桃剥了皮,扔在雪克杯里,一根碎冰锤反复地搅打,打得桃肉快要淹没在自己的桃汁中。
桃肉随着碎冰锤的落下,挤在了透明的玻璃上。碎冰锤还是继续打着,每一次落下,都能扬带起一连串的桃汁。
jacqueline的经营理念似乎包含了他们必须得占据城市的一方美景。旗下品牌珍珠白、传奇之家,还有胜境。
从城市占到自然之景。
黄星莳隔着玻璃向外看去,她忍不住有一丝晕眩。
或许是她站在位于50层楼高的地方,垫着脚,还什么都扶不住。她揪着窗帘的手被无情拆开,重新别回了身后。
她孤立无援面对着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如果不是捞在她腰间的手臂,她差点以为自己每一次被送向前方时,她就得踏步跃下这片黑夜。
她突然想起,她去年19岁生日那天在热闹的派对上打开的唐·培里侬。
她拆开封条,把瓶口与木塞一起握在手里。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大力摇晃着它。
香槟渐渐被她摇晃出密密的气泡,木塞在她的手心中,随着瓶内的气泡悄悄往外顶。
她又害怕,又兴奋。
她想让它飞出去,又生怕它飞去。
她现在和那瓶香槟没什么两样。
想飞出去,摇晃她的那只手还不准她飞出去。
它总是在她的气泡快要冲破瓶身时就停止晃动,等着她平静片刻,再恶作剧似得继续晃动。
一次又一次,重头来了好几次。
这瓶香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它都能幻想它一飞冲天的痛快了,可是它只能老老实实地在瓶身停止晃动时散去它堆高的气泡。
多余的枕头与抱枕慢慢全被扔在了地毯上,贺至饶的手臂轻而易举就桎梏黄星莳的两只手。
黄星莳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她跟随着他的力气如波浪般翻涌。
一只手拎着她的膝弯,不断把随浪漂浮远去的她强行拖回原地。
jesus——
她要疯了。
她要疯了。
贺至饶满背的汗水,还有她忍不住攥拳、想要抓紧点什么的手指。
她的手指抓过他的后背,就好像命悬高台边濒死的人,在洒满了水的湿滑的大理石上绝望抓过。
悬空的身体被狂风吹得一荡一荡,让人害怕下一秒就自高处摔落。
她的手一次接一次地深陷,一次接一次地打滑。
她要死了,真的快死了。
她要从这里摔下去了,或者会被风送上万米高空。
可是风又变得柔柔的,它只肯吹得她像风铃一样轻轻地晃动,就是不肯让她死个彻底。
她闭上眼睛,慌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god,god。
她忍不住惊声尖叫。
这太——匪夷所思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