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来的,他难得不需要为了顾客的好评而死命控制着自己闭上嘴巴。
维达独自与黄星莳风平浪静的侧脸面面相觑。
“祝你有一天能够进入国会,先生。”过了一会儿,黄星莳说,“你看起来很适合为人民发声,问题总能说到点上。”
“哎呀。”司机开心地摆手,“每个人都会这样说,真是邪门了,哥们儿,只有议员们不会。”
出租车经过身边,西蒙停下了脚步,他拎着刚刚在华人开设的小超市里买的一盒巧克力派,僵成了仿佛路边的一棵树。
黄星莳站在出租公寓的楼下,她也看到了西蒙。
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大概是因为他浑身散发的那股伯恩山犬一样气质的——蓬松短发,或者是他那高大的体格。
他今天没有穿着酒水服务生的衣服,显得他更加带着几分因为年轻和随意生活才会有的敷衍。
黄星莳冲西蒙扬起下巴:“嘿。”
“塞西莉亚?”西蒙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黄星莳隔着墨镜翻了白眼:“不然呢?”
然后她的话,就引得这头‘伯恩山犬’几乎飞奔了过来。
他没有撞在她的身上,但她还是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我只是!我还以为你不会给我打电话!”西蒙笑着捋一把像卷卷意面一样的头发。
“暑假。”黄星莳平淡地说,“我很闲。”
“哦——对。”西蒙咧嘴笑了笑。
黄星莳扭头看了看四周:“你不上学吗?”
“呃——”西蒙摸了摸脖子,“我暂时休学。”
“为什么?”
西蒙低头腼腆一笑:“学费。”
“所以我才去上东区找点活赚点钱。”他说,“那里给钱很痛快。”
“哦。”黄星莳打量了几眼西蒙脖子上的项链,“你在什么学校?”
“纽约城市大学,布鲁克林学院。”西蒙指指一个方向,“那儿。”
“哦。”
他的手臂一直指着那个方向,可惜黄星莳看都没有看,她继续问:“你学什么?”
西蒙放下手臂:“英语与文学。”
“你学这个?”黄星莳惊讶地笑了一声,“你不是音乐人吗?”
“呃——是这样的。”西蒙解释说,“我认为,文学与音乐是不分家的,音乐就是唱着说的诗歌···”
黄星莳笑着抱起双臂,她打断了西蒙的话:“你该不会还写诗?”
这年头,会写诗的男人真是又稀少,又搞笑。
如果他说他是一位诗人,那她一定要立马说再见并离开这里。
“不。”西蒙挑眉,“我只作曲。”
学语言类,崇尚音乐与文学不分家,但是是作曲人。
“哦——”黄星莳被这个唐突出现在她的世界,并且带着一身唐突的话题的人逗得哑口无言。
她保持着笑容看了他一会儿,又点了点头:“哦——”
她摘下墨镜,终于让这个炯炯有神又澄澈的眼睛与她毫无隔阂。西蒙站在她的面前,她却感到他像蹲在脚边等待她扔球似的——
“你的歌在哪里?”她切入正题。
身边马路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黄星莳吓了一跳,她忍不住往旁边挪了一下。
“去我工作室吧?”西蒙看出了她的想法,他指了指身边的大楼,“那里很安全,只有我奶奶昨天给我带来的一盒饼干,还有我的猫,还有我的吉他。”
“你的世界还算丰富。”黄星莳看向那座外墙挂了楼梯的公寓。
她忍着自己不要皱起眉头:“你住在这里?”
“对,这里房租还算便宜。”
“我以为你们会住在那种可移动房屋,类似——”黄星莳又看向路边的垃圾桶,“放大版垃圾桶那样。《破产女孩》的迪克。”
“他是个富二代,我可不是。”西蒙哈哈笑,他大迈一步,走在前面倒过来看着她,“来吧!上东区的女孩,准备好见识布鲁克林第一乐队「苦闷葡萄」了吗!”
黄星莳没有接话,她只是笑着看着西蒙,末了她耸耸肩膀,带着她藏在心中的复仇转身往大楼走去。
杰西卡都能为了恶心她而去接受她所有的前男友们,不论好坏,那她还有什么不能在布鲁克林多待一会儿的呢?
黄星莳跟着西蒙走上了大楼外部墙壁上焊接的铁架楼梯,中午的阳光正热,蒸腾着世界,她甚至能闻到铁架楼梯上的铁锈味,还有一些说不清的臭味。
大概是那些躲在草丛中的垃圾的味道。
土壤吸收了垃圾,又发酵了,草味与垃圾一起晒着太阳,又酸又臭。
她来到了三楼,最后看了一眼楼下停着的那辆出租车。维达冲她挥了挥手,她迈步进了西蒙的工作室。
她应该算——从窗户中钻进去的。
尽管这扇窗户被改成了一扇门,但她仍然得扶着提前爬进门后的西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