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随后他挂断了手中的电话,利索地在餐车上抽走一托盘冰块。
这些冰块瞬间让浴室中的空气更加冰冷了,像一股突然袭来的冬日中凛冽的寒风。
“万幸他没用注射, 在等待直升机来接他去医院之前这样能让他死的慢一点。”芬恩说着, 他把冰块对准了浴缸倒了进去。
一大堆正方形的小冰块哗啦啦像冰雹一样掉进水中, 它们很快就掉进有些深的水中,消失不见了。
芬恩扔掉了手中的托盘, 他浑身湿透了。
轻飘飘的白色亚麻衬衫贴湿乎乎地贴紧了他的前胸和后背。他抬手用手背擦着脸颊上的水珠, 看着黄星莳也像他那样端来了一托盘新的冰块。
三个托盘的冰块接连哗啦一声倒进浴缸中,顺着水流冲撞在男人僵硬的身体上。
浴室中女人的哭泣声逐渐变成了抽噎,黄星莳懒得理会身后那两个把眼线都哭花了的女人,她扔掉手中空空的托盘, 浴室中又回荡着咣当几声刺耳的铁器撞击声。
黄星莳伸手狠狠掐了一把肖恩的脸颊。
“醒醒!肖恩!醒醒!”她大声叫着肖恩的名字,企图让他别以为自己真的快要在一片寂静的水中即将死去。
原本冰冷的水被冰块变得更加刺骨难耐, 就像一杯加了冰的迅速降温后使得杯壁上布满冰霜的酒。
黄星莳的手在肖恩枯瘦的脸颊边只能掐起一层薄薄的脸皮。
水太冷了,她的半截手指们扶着浴池的边缘泡在水中,很快失去了知觉。
肖恩仰着头,他的脸上毫无血色,杂乱粗糙的棕发在水中像不知何处飘来的一把肮脏的水草。
她掐的那几下全都变成了可怕的青紫色,这让肖恩看起来更像一具水中悲惨的浮尸了。
肖恩睁着像死人一样无神的双眼,吸食过量毒品后导致毒品在体内与体外寒冷刺骨的冰水形成了互相抵抗的力量。还没化开的冰块埋没了他瘦削苍白的肩膀,他哆哆嗦嗦地抽搐着,喉咙间断断续续溢出一些微弱的哭腔与呜咽。
这些冰块差不多了,芬恩终于空闲下来抹了一把被水沾湿的头发,他休息了半秒,静静观察着肖恩的动静。
他的朋友,肖恩·诺伯托,曾经还能够有力气与他玩上一局橄榄球的健康男孩,此时眼周皮肤的毛细血管已经破裂。
暗沉的黑眼圈边缘遍布了一些病态到可怕的红色,像死神用剧毒的蜘蛛织了一个捕捉生命的网子,可这甚至是他脸上唯一的血色。
芬恩看着肖恩的模样,他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黄星莳的侧脸。
她的眼睛睁圆了,一眨不眨地盯着肖恩瞧。
芬恩转头看了一眼窗外一望无际的蓝天,他回过身,摸出手机拨通了一通电话。
“喂,杰西卡。”芬恩低下头,他的声音是被那些冰块冰得有一丝不自觉地颤抖,“肖恩在绿洲酒店吸毒过量,这件事应该由你告诉你爸爸。”
“不用担心。”他满是安抚的语气,“他现在正泡在冰水中等着急救直升机将他送去布莱迪医院。”
“···在那里见吧。”芬恩松了一口气,“除了医生之外——不会再有别人知道这件事了。”
黄星莳听到了最后这句话,她转头看向了芬恩,她想了想,扶着浴缸边缘站了起来。
芬恩也挂断了和杰西卡的电话。
“我先走了。”黄星莳说。
“嗯?”芬恩抬起头,他茫然地望着她,“你不打算一起去医院吗?”
“杰西卡这次一定会感谢你的。”他意有所指地用眼睛瞥了一眼窗外,“因为是你发现了肖恩。”
黄星莳一直没有说话,芬恩伸手摸了摸浴缸中凉到极点的水,他缩回手,盯着水中像鱼一样正大口大口呼吸的肖恩。
他甩着手上的水,漫不经心地说:“祝贺你,你现在重新掌握了一个杰西卡的秘密。”
还是一个能让她彻底不敢再来招惹她的秘密。
这场无端从高中持续到现在的战争中,塞西莉亚总是闭嘴保持退让,杰西卡总是理直气壮,咄咄逼人。
她们两个其实更像一场杰西卡单方面地入侵。
可战争也得有熄火的时候。
“不用。”黄星莳吸了一口长长且沉重的空气。
高跟鞋慢吞吞地踩过地板上蔓延的水面,她回去捡起自己扔在地板上的手袋和遮阳草帽。
“这没什么好说的。”她把手掌上湿漉漉的冰水抹在裙摆上。
她不打算再伤害杰西卡。
尤其是以秘密要挟。
维达在芬恩来到绿洲酒店之前就已经回家去了,黄星莳走出了绿洲酒店,她穿过也曾经沦为她与杰西卡战场的酒店门厅。
她掏出了手机,头顶上空传来了直升机螺旋桨轰隆隆的声音。
印着‘布莱迪医院’的救急直升机在绿洲酒店顶层停机坪停下,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