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出门。
她没有预约夜店,没有发布任何有关她将隆重度过新年夜的消息。
也没有对杰西卡的爆料表达任何心情。
塞西莉亚躲起来了。
塞西莉亚消失了。
大家这样传闻着,她似乎早就不在纽约了。
有人说在夏威夷看到了她。
有人说在塞班岛,还有人说她在瑞士。
还有人说她进了医院。
总之,大家传来传去,每一项传闻只有传闻,它没有任何有图有真相的证据来证明塞西莉亚如今究竟身在何方,又在做些什么。
新年夜,每个人只关心在新年结束的末尾用什么样的精神面貌去告别自己难以表达的2023。
手腕上腕表时针指向22:00,距离2024年还剩两个小时。
在终于无人关心的东64街,这里好像与热闹非凡的新年夜彻底割裂。
路灯下灯光中雪花像密集的雨,雪静悄悄地堆积着,像给世界撒了一层厚厚的糖霜。
这里安静到车能再开近一些,不用像前几日一样,担心是否会被狗仔看到。
安静到——雪落在车顶可以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两栋拼在一起的别墅中亮满了温暖的灯光,静得像一幅雪景油画。
“叮”的一声,打火机盖子在拇指之间瞬时弹起。
“啪”的一下,打火机的盖子又被拇指重新盖下。
打开。
盖下。
打开。
盖下。
黑暗寂静的车内空间中,都彭朗声打火机反反复复弹起标志性的清脆的声响。
冬日掉光落叶的树如今只剩萧瑟的树枝,它光秃秃的,挡不住停在树下的劳斯莱斯,也挡不住车窗外望向那扇窗户的视线。
打火机在手中不厌其烦地玩着,贺至饶坐在后排车座,他无声地,扭头长久地望着那间明亮的房间。
黑色羊绒大衣与昏暗融为一体,路灯灯光投在他的脸庞,歪歪扭扭地在大衣上分割出阴暗与光明。
手中打火机反复关合。
在这几日内,在此时,这好像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打破沉默。
打破等待中让人焦躁、恐惧的沉默。
他爱的人,他的爱人。
在那盏灯光中,她自己去发生着一切。
做了什么。
想了什么。
睡得怎么样。
想要他怎么样。
负面的舆论满天飞,但如果可以,他乐意与她一起面对。
可她说过的话与她的不信任,让他不敢自以为是。
他不知道——她到底是否需要他。
他后知后觉,自己还是没能问出塞西莉亚到底想要什么。
“老板。”詹姆斯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在前面向贺至饶递去手机,“账号已登入。”
手指在一旁万宝路黑冰香烟盒中捡出了一根香烟,拇指搓动打火机侧边滚轮,火苗应声而起,将香烟点燃。
贺至饶抽了一口烟,他慢慢吐出一口烟雾,伸手接过手机。
香烟在指尖燃烧着,烟雾随着车窗的缝隙飘进寒风中。
在看到这个账号后台的第一秒,还有接连不断的互动信息出现在提示中。
屏幕发出的白光照进幽暗的眼睛,拇指滑动着屏幕,肆无忌惮地在这则账号的后台中翻看着那些没拆封的八卦。
日期——
贺至饶一路翻去11月30日,他甚至又向前翻了一些,但仍然没有找到是谁给「sheis」投稿塞西莉亚患有暴食症。
“他能恢复删掉的私信吗?”贺至饶问詹姆斯。
詹姆斯想了想:“这个好像得联系推特公司?”
贺至饶没有再理会詹姆斯,他确认了「sheis」大概是发出一条八卦后就会立即删掉投稿人的私信聊天。
是个严谨的保密人。
贺至饶淡漠地返回了「sheis」账号的主页。
他滑动着屏幕,点开了最近一条带有【塞西莉亚】名字的推文。
推文下的评论乱七八糟,时不时蹦出一些新的评论。
香烟夹在指间,因为遗忘,而渐渐燃烧出长长的烟灰。
贺至饶接连看了几条推文,还有推文下的评论。
那些评论,令人恼火。
肮脏、低劣、恶意。
贺至饶闭上眼睛,他咽了一口气,忍下心中的恼火。
这个账号就不该存在。
如果不是担心有人会将这个账号的消失与霍伯特挂上等号,他一定会让黑客直接注销这个账号。
烟灰悄然掉进空气中,贺至饶终于想起了手中的烟。
他救急似的,趁着它完全燃烧殆尽之前抽了一口。
薄荷爆珠的味道一路而下,他点开一条推文,平心静气地筛选着那些评论。
【塞西莉亚滥交】。
拇指长按屏幕,点下删除。
【塞西莉亚应该向非洲难民道歉。】
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