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
他歉疚自嘲地笑着。
“不知道。”他的声音低到几乎被许愿池的水声覆盖。
身边传来行李车滚轮的声音,贺至饶扭头看去。
理查德带着从家中搬来的行李站在那里。
理查德指了指手腕腕表,提醒着贺至饶旅程开始的时间。
贺至饶收回视线,他回头看向黄星莳。
“我要走了。”他说。
“走?”黄星莳皱起眉头。
贺至饶散漫地笑着叹了一口气。
“我准备放逐我自己。”
“你要去哪?”黄星莳急着问。
“伦敦。”
伦敦——
黄星莳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她知道,那里是贺至饶的第二个家。
他从那里来到曼哈顿,现在他又要回那里去了。
心脏好像突然被一只手猛攥起来,黄星莳明显感到自己脸上笑容的僵硬。
“你还会回来吗?”
“当然。”贺至饶笑着点头,“这里是我的家。”
黄星莳松了一口气。
她抿抿嘴,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贺至饶仰头思索着,“或许是,当我意识到即使在世界各地,我仍然会想起——”
他停顿一下,看向黄星莳。
他看着她,还是没有说出那个“你”。
他说过了,他绝不会影响她。
“曼哈顿的时候,我会回来的。”
他的这句话,迎来了黄星莳的沉默。
贺至饶笑了一下。
“你想和我一起走吗?”
他还是没忍住问了这句话。
他的语气尽量轻松地,把这句话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笑。
黄星莳没有很快回答,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握在一起的双手。
它们因为纠结与紧张紧紧地缠绕着,她的拇指扣着手背,无意间留下一抹红色的压痕。
“可我早晚要回到这里。”黄星莳喃喃自语,“这里也是我的家。”
这句话,就好像一针镇定剂。
黄星莳抬起头,她笑着看向贺至饶:“冬假已经结束,我不会再去躲避任何事情了。”
她要去上学,工作。
去向姐妹会保证她的能力,去向成员们证明自己的能力。
“那么——”黄星莳吸了一口气,“当我们下一次在曼哈顿见面时,我们肯定能好好打一个招呼。”
贺至饶笑:“我们会很平和。”
“对。”黄星莳点头,“希望是的!”
“不过等你离开这里。”黄星莳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故意吓唬他,“我没准会给「sheis」爆料。比如罗伊贝里尼落荒而逃。”
“随你心愿。”贺至饶说,“你甚至可以再把我说的更惨一点。”
黄星莳装作惊讶地捂住嘴巴:“你不在意你的名声了吗?”
“这是事实呀。”贺至饶还是在笑。
黄星莳扭头看向理查德,她只看了一眼,就争分夺秒地看回贺至饶满含笑意的眼睛。
黄星莳向前一步:“罗伊——”
“嗯。”
“等你回到曼哈顿的时候,你会看到塞西莉亚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她绝对会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光芒四射。”黄星莳说,“这样才不会浪费这张邀请函。”
贺至饶没有回答,他只是笑着看她。
“你会做到的。”贺至饶说。
“我会做到的。”黄星莳信心满满地点头。
时间差不多了。
理查德终于让贺至饶看到了他脸上提醒着直升机已经停在楼顶停机坪的表情。
这次真的该走了。
贺至饶看向黄星莳。
“明天会是一个新的开始。”他贪婪地,在离别前夕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祝你一切顺利,主席女士。”
“谢谢你,贝里尼先生。”
贺至饶点着头,他后退半步。
视线带着内心的期盼飘去黄星莳的两条手臂,贺至饶垂在身侧的右手轻轻抬起,又在空气中回到身侧。
“晚安。”
最后他什么都没有做。
“晚安。”
黄星莳站在原地,她努力控制住自己跃跃欲试想要最后拥抱贺至饶的双臂,看着贺至饶走去理查德身边的背影。
她对着贺至饶走了几步就看回头看她时,及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笑容。
她冲贺至饶挥了挥手。
贺至饶与理查德一起消失在电梯的门后。
酒店内人来人往,喧哗的人声在偌大的酒店大堂中像隔了一层玻璃似的遥远。
黄星莳转头望向波塞冬。
她在想,贺至饶刚刚是不是也在向他许愿。
神明啊。
黄星莳虔诚地望着波塞冬,她没有带着硬币,只好希望波塞冬别这么小气。
新年愿望——她希望贺至饶能快点回到曼哈顿。
电梯门关上,贺至饶平淡地看着电梯显示上升的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