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如果可以的话，江善并不想和狸狸撕破脸皮，想要和之前计划的一样，耐心沟通，掌控主动权。
可狸狸起初愤怒的态度，注定沟通没有好的结果。
既然如此，那就不强求了。
她倒想看看狸狸有什么本事，会如何报覆他们。
但她没想到狸狸的动作这么快，这个念头刚结束，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江辞。
电话刚接通，江辞急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小善，你快过来，爸妈他们要离婚！”
“爷爷奶奶被他们气病住院了！”
江善瞳孔一缩。
与此同时，周明渡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是饭店的员工，声音忐忑，“周哥，刚刚赵姨突然宣布要关掉饭店，还要把我们辞退，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
江善一直盯着周明渡，见他神色转冷，瞬间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周婶婶打算离开周明渡！
她喃喃：“这就是狸狸的报覆吗？”
爸妈离婚，爷奶住院，周婶婶要离开周明渡。
这些早就被改变命运的人，现在骤然都失去理智，按照原本的剧情走了。
江善好恨好气。
她甚至还有一些责怪自己，如果刚才她对狸狸的态度好点，不那么偏激强硬，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然而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谁都无法阻止。
两人呆呆地站在办公室没有动作，只有粗重的呼吸昭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善打破了平静。
她说：“周明渡，我们领证吧。”
既然狸狸不想让他们在一起，那他们现在就加快进程，领证结婚，彻底打消狸狸的念头。
周明渡睫毛一颤，“什么？”
江善：“反正我们和狸狸注定无法和平相处，做什么都是死路，既然如此，还不如搏一搏。”
“我想知道，当白月光和男主结婚，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会崩塌吗？狸狸会狗急跳墙吗？
她很好奇这个答案。
周明渡直勾勾看着她，他的心跳很快，几乎失衡，耳朵都能听到来自胸腔咚咚有力的声音。
他手足无措，过了好久才缓过神，眸色覆杂，“我现在只是个穷小子。”
在他的计划中，她会风风光光嫁给她，而不是什么都没有，这太委屈她了。
即便是为了对付剧情。
江善神色认真，“以后你给我也一样，现在重要的是对狸狸发起挑战。”
他们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任由狸狸伤害最亲的家人。
“好。”周明渡默了默，郑重的牵住她软嫩的小手。
时间刻不容缓，两人商量好结婚后，纷纷回家拿需要的证件。
江善回到庄园的时候，江望山和杜若的离婚大战刚停歇，两人气鼓鼓各自坐在一边，你瞪我我瞪你，互不相让，大有待会儿再战的趋势。
和原着一样，是杜若率先提出的离婚，江望山不同意，正在劝她冷静。
此刻江善脚刚沾到家门，杜若就急吼吼拉着她主持公道，“小善，快劝劝你爸，我和他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江望山虎着脸，“怎么就过不下去了，我们过了二十多年不是好好的吗，你就不能忍一忍？”
你一句我一句，江善被他们闹得头疼，她不想掺和离婚，更重要的是，她急需拿到户口本和身份证去民政局领证。
趁着两人又在吵架的时候，江善腾腾跑上了楼，熟门熟路的拿到了户口本和身份证。
她和周明渡为了赶时间，约定好在最近的民政局汇合。
她到达的时候，周明渡已经在民政局门口等着。
他穿着洁白的衬衫和黑西裤，双手乖乖的地垂在两侧，俊秀的面容直视前方，似乎有些紧张，嘴唇抿得死紧。
直到看到她的身影，他才露出柔和的笑容。
“你来了。”
江善走到他身侧，刚准备说我们进去吧，手指就触到一个冰凉的物体。
她垂头，一枚闪亮的钻石戒指赫然出现在无名指上。
周明渡睫毛低垂，“这是我来的路上买的，时间仓促，我来不及寻找更大的商场，只就近找了一家。以后我一定补给你一个最好的。”
这枚钻戒是商场里最贵重的一枚，但和江善以往随手戴的相比，依旧不值一提。
他委屈了她。
江善静静看了他一眼，察觉到他的不安，愧疚，忽然吧唧亲在他白净的脸上
“我很喜欢。”
周明渡不安僵硬在脸上，然后勾了勾唇角。
她这样体贴，他如何能不喜欢她。
钢戳一盖，红本本到手，两人正式成为夫妻。
走出民政局，他们相视一笑，笑着笑着就互相拥抱，男人抱着女人转起了圈圈，一圈又一圈，笑声不断。
他说：“我好高兴。”
江善哼笑，“我这么美丽可爱的小仙女，真是便宜你啦，你以后要对我好好的，知道嘛？”
“嗯嗯，我会的。”
闹过之后，两人一致看向结婚证。
想到即将要面对的事情，他们喜悦的神色渐渐消失。
周明渡：“这还不够，我们得公布喜讯。”
闹得人尽皆知才好。
很快，朋友圈热闹起来，所有亲朋好友都被炸出来。
“周明渡，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嫂子真漂亮！男才女貌真般配！”
“早就知道你对江善馀情未了，现在还嘴硬吗？”
江善手机也炸了。
电话不停，微信消息一条又一条，都是在问她男方是哪家的公子，什么时候认识的，在一起多久了。
江善没一一回覆，统一又发了个朋友圈。
谢谢关心，认识五年了，我们很好。
因为江善陡然结婚的举动，江望山和杜若的离婚大战被迫中止，怒火一致转向她，恨不得打断她的两条腿。
江爷爷江奶奶也气得从病床上坐起来，赶紧找人打探男方的情况，他们的乖乖孙女，可不能嫁给一个穷小子。
赵新芳也短暂得不再逃离，当得知儿子什么都没做，甚至都没有求婚，就把江善娶到手了，恼的想抽死他，对待女孩子怎么能连仪式感都没有。
总之江善和周明渡的举动，在两家引起了轩然大波，甚至和江家关系不错的几个豪门都听到了风声，下意识的打探男方是什么身份，竟然娶到了江家大小姐。
程芜也从高中同学群里听到了周明渡结婚的消息，当看到新娘是江善时，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她冥冥觉得不该是这样的，周明渡应该是她的男人才对。
她恨得眼睛几欲流血。
江善缩在龟壳里不肯出来。
领证官宣时很大胆，但现在一想到要面临家人的追问，她就开始后怕。
江辞已经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无非就是告诉她全家人都在等她回来，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周明渡见她乌龟一样缩起来，忍住笑意，“我和你一起回江家？”
江善撇嘴，“你一旦去了，他们没准会把你撕成碎片。”
没听到嘛，刚刚哥哥还说老江想打断她的狗腿呢。
亲女儿尚且如此暴力，更何况是拐跑女儿的罪人呢？
周明渡闷笑：“不会，顶多只会让我们离婚，然后当做整件事没发生过。”
换位思考，如果他有一位像江善这么乖巧漂亮的女儿，有朝一日她招呼不打一声，和不知哪里来的穷小子结了婚，他肯定也会勃然大怒。
但现在得到人家宝贝女儿的是他，纵然他有千万种借口，也只能乖乖承受怒火。
江善认真看他，眸子澄澈，“你真的想去吗？”
周明渡点头，“我应该去的。”
无论处境有多么糟糕，他都得接受。
不能让她一个人扛。
与此同时。
刚返回地盘的狸狸，不经意瞥到装着剧本的袋子陡然震动，还有欲来越大的趋势，慌忙跳了过去。
发生什么了？
难道剧本出了意外？
它记得不久前离开书世界的时候，因为太过愤怒，它直接恢覆了剧情。
如果没有出错的话，现在男主和白月光的家人都回到了剧情的轨迹，继续按照既定的剧本来。
那现在是啥情况？
狸狸伸出爪子，不安地打开流光溢彩的袋子。
“咔嚓！”
一声爆响，布满字迹的白色纸张在眼前炸开，碎片喷到空中，洋洋洒洒飘下。
狸狸瞳孔一缩，“我的剧本！”
回应它的只有洒在身上的碎屑。
狸狸浑身发抖，飞奔到书世界入口，它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直接撕裂了剧本！
它撕开天幕，慌乱的提取男主记忆，当看到他们胆敢领证结婚，气得头都开始发晕，脚下也开始踉跄。
反了！
全反了！
愤怒后是胆颤心惊的恐惧，它不停咬着爪子。
它骤然想到失败的惩罚，沾着鲜血的鞭子，一声声惨痛的嚎叫……
“狸狸！”
忽然，刻入骨髓的声音在脑海中炸起，狸狸皮毛陡然炸开。
它黑溜溜的眼珠里布满恐惧，明知道女人看不见，脚步仍旧不停后退。
“老，老大。”它哆嗦着。
女人浑然不觉他的恐惧，声音温柔，带着治愈人心的力量，“剧情怎么样，顺利吗？”
“顺利。”狸狸咬牙，尽量平静的回道。
“哦。”女人也不认为会出意外，“你看紧点，可别让我失望。”
“我会的。”
得到满意的答覆，女人渐渐消失在狸狸的脑海。
狸狸急促喘息，卧倒在地上。
怎么办，剧本撕裂了，它怎么和老大交代？
它不敢返回地盘，惶恐无助地蹦到了书世界。
它找到男主，朝车子里的男主嘶吼，“剧本裂了！裂了！你知道吗？”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不听话！
周明渡和江善坐在车子里，正在回江家的路上。
他听到狸狸气急败坏的吼叫，意外地挑眉，“这么容易就裂了？早知道这样，我们就早点结婚了。”
江善也诧异，之后笑得分外开心，“早就该裂了！”
她有点可惜，怎么不是直接毁了呢。
狸狸咆哮：“你们不怕世界崩塌吗？”
“可现在世界还好好的呢。”周明渡怀疑狸狸在故意夸大事实诓骗他们。
“我没骗你！”狸狸爪子挠着座椅，刺啦刺啦响声刺耳。
不远处。
一个女孩正对着他们，弯下身子将火腿肠喂给脏兮兮的流浪狗。
这一幕很是温暖。
狸狸讽刺，“男主你看，女主多么心善，连对待小动物都这么温柔。”
“是吗？”周明渡不信。
话音刚落，女孩就将火腿肠扔到了垃圾桶里，伸出鞋子，对汪汪直叫的狗来了一脚。
“嗷嗷嗷。”小狗痛苦的嚎叫。
女孩弯了弯嘴唇。
狸狸不可置信，“我不信，女主不会这样做的，一定是误会！”
不可能的，它接手过无数剧本，剧本中的每一位女主都很善良温暖，没有例外，它不相信女主是这样的人！
程芜泄愤地踢完狗，不经意扭头，透过车窗看到了周明渡。
她微微错愕，紧接着小跑到车边，隔着半敞开的车窗激动的大喊：“周明渡，你为什么要和江善结婚？”
狸狸怀疑地看着她。
然后，它听到剧本中，那个最人善心美的女主，用歇斯底里的声音诋毁白月光。
女主对男主吼：“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她被拐卖过，她不干净，配不上你！”
“只有我才配得上你，你看看我好不好？”
狸狸震惊地看着宛如疯子的女人，心口发堵。
周明渡脸上布满寒霜，“程芜，你才是最肮脏的人！”
他从未如此恶心一个女人，同为女人，发现曾经的同学被拐卖，她没有同情怜悯不说，居然还洋洋得意，恨不得闹得人尽皆知。
曾经他只是单纯的反感她，今天程芜刷新了他的认知。
他一秒也不想和她呼吸同一片空气。
程芜知道他不相信，把她的猜测一一告诉他。
“你到现在还不肯相信吗？我有证据的！”
“她高中毕业后不是突然失联了吗，那是因为她被拐到大山里了。”
“她在那里呆了好几年，直到今年才出来。”
“你别被她骗了，她不值得你喜欢！”
周明渡恶心得不敢再看程芜，转而讥诮地看着狸狸，“这就是你所谓真善美的女主？这就是你想让我喜欢的女主？这就是你无论如何都要把我和她捆绑在一起的女主？”
“狸狸，这样的女人，换做是你你敢要？”
狸狸瞠目结舌，“怎么会这样？”
江善被程芜气笑了，对狸狸冷笑，“这还不简单，你剧本的女主，本来就只写了冰山一角，只写了她最正面的部分，反面的部分直接忽视，一字未写，从而制造出她很完美的假象。”
“可是，没有写，那些黑暗面就不存在了吗？”
江善直接道出它最不愿意承认的东西，“醒醒吧，眼前这个，才是最真实，最全面的女主。”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原剧情里的女主，本就是这样一个偏激的疯子。
只是因为原剧情白月光早早去世，女主自知之明无法和死人斗，所以战斗力和愤怒值都小了很多，足以装出在男主面前乖乖巧巧的样子，足以掩饰住疯狂，甚至偶尔生气也会被男主当做是吃醋的情调。
如今江善没有死亡，男主和她在一起，她的存在逼出女主内心最大的邪恶。
狸狸震惊，真的是这样吗？
剧本女主本身就不是一个好人？
江善却已经懒得和狸狸解释了，这种被玩弄的蠢货，让它自己醒醒吧。
江善推开车门，一巴掌甩在不停说话的程芜脸上。
“爽吗？”
程芜愤怒的捂住脸。
江善：“瞪我干嘛，是不爽吗？那再来一下？”
“啪！”戒指划破女人的脸蛋，另外半张脸肉眼可见的发红，肿胀。
江善甩甩手，打人也有点痛呢。
啧，只怪程芜脸皮太厚，伤到了她嫩嫩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