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江善觉得赵雾和程芜一样是神经病。
实际上，江善很好奇，在零世界里，不管是她江善还是周明渡，身份都很不一般，一般人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可偏偏一个小小的工作人员，敢把歪主意打到他们头上。
该不该说赵雾胆子真大。
她问赵雾：“你做这一切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就没想过她和周明渡回归零世界后，会报覆她？
赵雾自打听到一见钟情后，面色灰败，心脏早就坠到谷底。
现在听到后果，她漠然地扯了扯嘴唇：“后果？怎么，要报覆我？我只是违背职业道德，动手做了点小意外，又没有杀人放火，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大不了就是被辞退，后半生求职碰壁，或者打官司，给他们金钱上的补偿。
她有恃无恐。
这也是她搞小动作的底气。
周明渡嗤笑：“看来，你是觉得我们奈何不了你？”
在他这个位置上，想要做些事情，岂不是轻而易举，招招手就能做到。
这句话落地，赵雾心猛地一揪，猝然擡头看他，“你想要干什么？”
胸口急促打鼓。
周明渡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她，反而让保镖把她拉出去。
“仔细看着点，不要让她跑了。”
赵雾连拖带拽被拉走，一时间只有她挣扎的喊声。
“放开我！”
“不要动我！”
周明渡关上门，隔绝外面的喊声。
包间只剩两个人，江善询问他的打算，“你想怎么做？”
周明渡挑眉，“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早就想好了，他不会轻易绕了凶手。
江善：“你是想让她也体验一下梦游剧本？”
“有何不可。”
周明渡凑过去，和她挤在同一个沙发上，“我记得梦游剧本按照由好到坏的顺序，分为abcd四个等级，越往后代表越不稳定，越容易出意外。”
迎着江善疑惑的目光，周明渡温声解释：“我们先前参与的是a等，只要主角按照剧本顺利走到结尾，书世界就平安无事。”
周明渡是公司股东，了解的自然多一些。
“而d等，是当初实验人员做出的残次品，主角进入里面会发生层出不穷的意外事故，差不多是大逃亡现场。”
很少人知道有d等，因为它产生的后遗症太严重，早已被弃之不用。
江善若有所思道：“大逃亡，是被死神追着索命吗？”
人在前面跑，死神在后面追。
周明渡：“差不多，无论她躲到哪里，都无法避开死神，主角光环更是微乎其微，只能保证她不会死，但中间受伤流血精神崩溃是少不了的。”
让赵雾在死亡的阴影下，焦虑地活着。
他垂眸看她一眼，有些忐忑，“你会不会觉得我心太狠？”
江善觉得还好，“赵雾曾经想要我的命，现在我们只是反弹给她，很公平的。”
赵雾既然敢做出要她性命的举动，就应该承受得起同样的命运。
周明渡见她神色不似作伪，微微松了口气。
没有觉得他心狠就好，他不希望她觉得自己是心狠手辣的人，令她害怕。
耗时半个月，赵雾在保镖的监督下，亲手创作了一部以她为主角的剧本。
周明渡拿到剧本，嘲笑道：“赵雾把自己美化得不行，家境好，工作好，被很多人喜欢，不知道的以为是言情小说女主的配置呢。”
他对江善说：“她应该以为，她要进入的书世界，会严格按照她创作的剧本走。”
就如他们经历的一样，原封不动维持剧情，甚至还有一个类似狸狸的管理者严加看管。
可赵雾也不仔细想想，如果当真会这样美好，还算是报覆吗？
实际上，一旦进入书世界，这些剧情会偏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自然也没有管理者参与。
比如，赵雾写她买彩票获奖一千万，事实上呢，她确实偶然得到一千万，不过那是杀人犯藏起来的赃款，很快杀人犯就会根据蛛丝马迹寻找到她。
然后，就是要钱和要命的选择。
再比如，赵雾写她成功升职加薪，成为团队老大。
事实上呢，前一任老大正是因为工作猝死，公司才不得不把赵雾提拔上来，紧接着迎接她的就是繁忙的连水都没时间喝的工作，直到她也险些猝死才作罢。
江善觉得赵雾太蠢了，“她拿到的好处越多，她的处境就越凶险。”
如果赵雾写平平淡淡的一生，没准能安全的苟活下来，可怪就怪在她太贪婪，总是想要不劳而获，抓住美好的东西。
周明渡赞同，可不就是太贪心了吗。
没多久，赵雾就被推进了梦游剧本实验中心。
在赵雾进入前，还在讥笑江善和周明渡。
“亲手体验我创作的剧本，于我而言就是美梦，没准我在梦里都能笑出声来。”
“你俩只有这种报覆手段吗？”
胆小鬼。
亏她担惊受恐好几天，她还以为周明渡会怎么惩罚她呢，她甚至都想过蹲局子了，没想到是这种轻松的方式。
周明渡皮笑肉不笑，“是吗，那祝你体验愉快。”
赵雾翻了个白眼：“我会的。”
这种喜悦的心情，一直维持到看见实验室墙壁上“d等剧本”几个字。
她脸色骤变，惶恐吼道：“怎么是d等，我要去的是a等！”
她推开身边的工作人员，拔腿就往楼上跑。
作为曾经的工作人员，她无比清楚d等意味着什么。
曾经有一个参与d等剧本的实验者，回归零世界后就产生了严重的应激反应，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要谋害他。
她才不要成为疯子。
然而任凭她怎么抗拒，都没有效果，很快被其他人抓了回来，硬生生开启d等剧本。
亲眼看到赵雾开启剧本，周明渡和江善才离开。
江善狐疑地望着周明渡，“老实回答我哦，你把赵雾送进d等，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比如，a等价格太高，d等最便宜。”
当初他们进入梦游剧本，可是花费了不少钱呢，如果当真要花一笔天价费用，只是为了报覆赵雾，她就感到血亏。
周明渡点头：“有这个因素。不过呢，d等我们没有花一分钱。”
他解释：“这次意外本就是公司的工作人员导致的，公司为了表示歉意，不但全款退还我们，还同意了我免费开启一次d剧本的要求。”
他是股东，但他也是客户，一码归一码，该如何赔偿就应该如何赔偿。
江善懂了，“公司还挺人性嘛，还知道给我们退款。”
她可以不在乎这点钱，但她在乎公司的态度，既然是公司里的人搞的鬼，就该他们承担后果。
至于d剧本，原本就是不挣钱，即将要砍掉的项目，临消失前让他们征用一次，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江善本来觉得理所应该，然而她细细思索了下，皱起了眉。
“可a剧本一旦启动，单单那些仪器，每运转一小时的耗资就非常巨大，现在款项都退给我们，公司不是亏本了吗？”
当然会亏本。
周明渡轻笑：“放心，亏损的钱，公司自会向赵雾追讨。”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赵雾当初满脑子改剧本，忽略了损失的费用。
这笔钱对于赵雾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她花费几辈子也还不清。
往后馀生，她都得艰难地背着债务过日子。
这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当赵家人知道赵雾欠了那么多钱后，个个吓得魂不守舍。
赵雾原本是赵家很有出息的人。
她考上名牌大学，还进入了待遇丰厚的梦游剧本公司，家里人以她为傲。
但后来听说她欠了这么大一笔债务后，亲朋好友吓得不敢和她接触，骤然减少往来，就怕赵家开口借钱。
赵家一连几天吵吵闹闹。
赵雾的哥哥嫂子大闹着要分家，不愿承担一毛钱债务，赵父赵母纠结。
一手是亲儿子，一手是亲女儿，赵家父母不知道选哪个，愁得头发都白了。
然而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
所以，当赵雾神志不清的从d剧本出来，回到零世界，迎接她的就是被赶出家门。
三四个鼓囊囊的行李袋子被丢出门口。
“女儿啊，你的行李里有两万块钱，拿着走吧，以后没事就不要过来了。”
“你侄子还小，还需要我和你爸照顾，你还能找工作挣钱，在外面熬熬就过去了。”
赵家父母眼圈通红。
他们也很不舍。
但为了家庭和谐，他们必须这样做。
他们抹去眼泪，狠心关上家门。
赵雾看着地上挂着枯叶的行李，后知后觉她今后的日子，可能就如这堆行李一样落魄。
她蹲下身子，呜呜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