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良辰见生母
贝果妈妈的心脏搭桥手术很成功,已经进入术后恢覆的阶段,这些天为了贝果妈妈的手术,今夕都忙前忙后,身在他乡这样的姐妹情谊更让人温暖无比。
也正因如此良辰跑医院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大多时候会充当‘送饭工’。
其实心内科距离心外并不远,良辰几次经过这里,都不敢走进去,因为走进去他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每次他都只是不自觉地向里面望一望,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望什么,只是一种莫名的希冀萦绕在心头。
今天他又一次经过这里,不由自主的住了脚步,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天沈惠茹塞给他的那张泛黄的名片,又看了看‘心内’字样的标牌,然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心内科医生的繁忙程度一点不亚于心外,他随便找了一个人不多的诊室进去,一位年轻的女医生正在有序的接诊,他找了一个时间空档客气的问,“你好,请问林月,林医生在吗?”。
年轻女医生擡头,见是一位年轻男子,本以为是来问诊的,没想到是来打听人的,只是简单思索了一下便回答,“我们科没有叫林月的医生!”见对方楞了一下,眉头微皱,且并没有要出去的打算,接着又补充了句,“不好意思,如果您不问诊,不能待在这里,这里还有其他病人。”
听到这些话,良辰有些失望,只觉再问无果,只好转身准备离开,这时正好有一位男医生走进来,坐到了刚才那位年轻女医生的对面,那位女医生可能是怕出什么信息差错,指了指良辰的背影,随口确认了句,“他找林月,咱们科室没有叫林月的吧?”
“没有!”男医生肯定回答,“诶!”,男医生好像想起了什么,“咱们林院长不是叫林月吗?”
听到这里,良辰转身走了回来,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那位男医生。
“我们院长叫林月,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良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只是一颗心趋使着自己来到楼上的院长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门口有一张办公桌,桌子上面摆着的名牌上面写着‘院长助理’几个字,桌子后面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孩,长发披肩,眉清目秀,一身职业套装,本在忙碌,见有人走过来,礼貌的站起身,“你好!”
“你好,我想找林月,林院长!”良辰问
“院长在忙,现在不方便,请稍等。”
大约等了几分钟,见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良辰继续说到,“我想进去说句话,说完就走!”
女孩儿不失礼貌的摇摇头,“不好意思,院长在忙,或者您可以下午或明天再来。”
良辰有些许失望,只好转身走开,不过他没有真的走开,而是躲到了走廊后面的楼梯间,他看了看表很快中午十二点了,他猜想,这个助理一会儿应该会去吃饭,果然不出所料,不一会儿女孩儿拿着手机坐电梯下楼了。
良辰从楼梯间走出来,重新走回院长办公室门口,可能是这里鲜有人来,四周一片安静,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等了一会儿,又稍微加重力道再次敲了敲门,里面依然没有人应,只是里面依稀能听到说话的声音。他没有再等,轻轻扭动门把手,门开了,他走了进去。
办公室不大,布局简单,约莫二十几个平方,门口的衣架上挂着两件白色的医用大褂,还有女士的手提包。桌子上还有靠墙的玻璃柜里,满满当当的放着书籍,大部分都是和医学相关的。因为房间朝南,阳光明媚的照进窗子,洒在窗前的桌子和地板上,却看不到一点灰尘。
一位年龄约莫五十岁上下的女人正站在办公桌外侧,背对着自己拿着手机打着电话。发觉有人进来,女人挂掉电话转过身。在她转身的一刹那,竟让良辰心头一震,这女人这样美,明眸清丽,脉脉含情,面容清透,似戴桃花,远远看去,却又像严寒之巅的一株雪莲,遗世而独立,虽然自己身处极地,却能让他人冰封已久的心融化,让人愿意穷尽一生来守护它的绽放。
良辰不由的想起了西游记里女儿国的国王,那样的默默守候却再也等不来心上人的归期,两鬓成霜,虽然沾染了岁月的痕迹,但那样温婉动人的气质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掉的,如果时间可以倒转,那么这又是多少男人的魂牵梦萦呢?
没等良辰说话,女人先开口,“你是张勇的家属吧?他的手术风险很高,昨天我们已经开会,请了各相关科室的专家会诊,我们会商讨一个最优的方案,尽快手术,你放心我们会尽全力,现在我还有个会要开,你先回去,一有结果我们会马上通知你!”女人边说边从良辰的身边走过,然后取下挂在衣架上的白大褂儿,扭开门把手准备出去。
良辰听出来,她是认错了人,却没有开口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
刹那间女人的动作停了下来,像是被什么镇住了,突然整个人僵在了那里。良久,女人才缓缓把已经打开的门又重新关上,转过身来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你...是...?”女人声音微颤,吐出的这两个字,远没有刚刚那般镇定。
良辰掏出那张已经被手心攥的发软的名片,“我的母亲叫沈惠茹,他告诉我,找到这个人,就可以找到...找到我的亲生母亲!”良辰清清楚楚的说出每一个字,然后等待着对面的人,给他一个答案。
看着这张早已发黄发皱的名片,女人忽然觉得一阵的眩晕,整个人站不稳跌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为了搀扶住她,良辰也顺势坐了下去,“您没事吧?”。
女人摇摇头,半晌才缓过神来,她的目光从无比的差异逐渐变的无限温柔,似有一抹晶莹在眼眶里打转,她伸出微微颤抖着的手,抚摸他的头发,“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良辰!”
“良...辰!良...辰!”女人重覆着这个名字,好像陷入万千思绪,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本想哭,却忽然清苦的笑了出来,她声音微颤“孩子,你要找的人就是我,我是林月,二十多年,本以为这一生都不可能再见面,没想到你竟这样出现在我面前,我这个母亲,不称职。”。
林月眼睛望向窗外,前尘往事历历在目,可是每一个字却都无法启齿,忽然敲门声响起,一个女生推门探进头来喊道,“妈!卢主任他们在等你开会!”
这声音忽然把沈思中的林月拉了回来,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忽然神色微改。
良辰回过头,看着探头进来的那个女孩儿,正是刚刚在门口的那个女助理,比起刚刚的职业沈稳,现在的她到多了一丝俏皮。女孩看到他也有些差异,不过很快就收回了眼神。
“我不是说,在院里不要喊我妈吗!”林月冲着女孩儿有些责备的口吻。
女孩撅撅嘴,“我以为没人,对不起,林院,卢主任他们在等您开会!”
林月叹了口气,用力把心头泛起那末苦涩又重新咽了回去,用力拉开唇角,只是眼神躲闪不敢再看他,“ 我这会儿还有个重要的会,其实,我......,如果不忙就等我回来,我们......,”林月的话有些语录轮次,好像再逃避着什么。
见良辰并未回应,也没有拒绝,许是因为那个会真的很重要,林月也没有再等,她起身,招手把门口的女孩叫了进来,想了想对女孩儿说到,“他是...你的哥哥!你们聊一会吧。”说完,便胡乱的点了点头,只留下一个勉强的笑容便离开了。
见林月已经从办公室里离开,留在办公室陪伴良辰的女孩儿像看稀有动物一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率先开口,“你也是被领养的吗?”
“领养?”良辰疑惑。
“对呀,妈领养我的时候,我才刚出生!而且我从来都没听她说过,自己结过婚。既然她说你是我哥哥,那你也是她领养的吗?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听到她这样说,良辰也大抵明白了一些事情的首尾,看来当年林月离开父亲,也并没有结婚,并且还收养了一个孩子。父亲当年为了她抛妻弃子,造成了那么多的不幸,那她对父亲的感情,又是如何呢?而对于自己,她生了自己,却没有尽到养育的责任,当自己站到她面前,她竟没有太多的愧疚之色,更多的反而是平静,他想起了沈惠茹认周平安的场景,那样的撕心裂肺 ,那样的肝肠寸断,真是讽刺,良辰在心底冷笑,他开始有点后悔这样冒然的来认她了。
“我叫林清语,你叫什么?”见良辰没有理自己,女孩儿再次问到。
良辰看了看表,并没做任何回答,冷哼了一声,随口说到,“我还有事,先走了!”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