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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初入易宅(上)

一下飞机,良辰和严宽便被几个保镖簇拥着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轿车前后也各有一辆负责安保的车辆,行成一列车队。就这样一路疾驰,大约一个多小时,车子停在一幢半山别墅的院子门前,这里便是汤孝易的宅邸。这里依山傍水环境宜人,别墅属于有些中古样式的欧式建筑,整体风格简约内敛,看上去远比不上良辰曾经见过的,那些同等规格的房子,那样的气质张扬。

早已等候多时的两个安保人员,从里面将院门缓缓打开,并安排指挥着车辆驶进院内,然后又对车辆进行了一系列常规的检查,他们下车后,另一位安保人员走过来,想对良辰做近身检查,被一旁的严宽挥手挡了回去,安保会意,便悄声走开。

“别介意!”严宽解释道,“这里不比中国,普通人持枪都合法,易先生处事严谨些,可以把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挡在门外。”随后严宽又轻咳了一声说到,“在这里和公司,他喜欢大家叫他易先生!”,不愧是汤孝易的管家,严宽随时随地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和微笑。

良辰‘哦’了一声,并未再说什么!

严宽引领着良辰往院子深处走去,最中央是一方水渠,水渠里游曳着叫不上名字的各色鱼类,水渠蜿蜒曲折,不过能够看出整个大体的走向,是围着整个别墅一圈,形成一个闭环,四周随处可见的花草树木被勤劳的园丁修剪的整整齐齐,丛林中间几座精致的人工雕塑,都彰显着古朴的欧式风格。

不过真正引人注意的,还是这里严格的安防系统,无论是房子周围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是随处可见的红外摄像,无论走到哪里都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你,让人不得不随时随地把神经拉满。

走到内廷,绕过一道屏障,才看到房子主体建筑的正门,通体铜质,十分精致。严宽走上前去,用密码打开了智能门锁,然后躬身示意,让良辰进去,自己则紧随其后。来到挑空的大厅中央,整体看下来,不会超过三百平,四周的墙壁上,大多是欧式的古董壁画,旧式的古典家具上,陈列着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看的出汤孝易还是个极具收藏眼光的人。

客厅中央摆放着一张大会议桌,大约能容纳十几人同时开会,随着良辰的视线移到这里,严宽随即解释到,“这栋楼是汤先生平时办公的地方,这些年,公司高层的重要指令,基本都是从这里发出的,易先生年纪大了,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是公司的高层主动到这里来开会和汇报工作。”

“后面那栋是易先生平时休息的地方!”,随着严宽手指的方向,良辰才发现在这栋楼的后面,还有一栋一层的矮楼,与这栋楼有走廊相连,穿过走廊,良辰来到了这栋矮楼的大厅,三两个佣人正在打扫忙碌,和刚才那边的冷清肃穆相比,这里倒是多了些温暖柔和的气息。

再往里走,有一扇紧闭的房门,严宽走了上去,对良辰说了句,“这里是易先生的书房!”然后轻轻了在门上敲了几下,“易先生,我把良辰带来了!”

“进来吧!”

听到里面的声音,严宽这才把门打开,然后示意良辰进去,汤孝易坐在一个精致的欧式书桌后面,身后是一个硕大的满墙书柜。

看到良辰进来,汤孝易随即开口,“一路走来,是不是觉得这里戒备太森严,你不用觉得诧异,自从你父亲走后,我就再没有可以相信的人,如今,财富权力于我而言都已经算不得什么,现在的我只想要一个公道。所以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等着你回来,去揭开那些伪善的面具。”

这时,一身职业套装的秘书手里抱着一打资料,站在门口,“易先生,良辰先生的行李已经放到他的房间了,另外他的办公室也已经准备好了,是否现在带他过去。”

汤孝易长舒了一口气,“算了,不用再准备其他的办公室了,就这间吧!”说着拿起靠在手边的那枚手杖,缓缓站起身,“还有,他的名字叫汤静辰!”,秘书闻言,立刻纠正,“好的,这是公司最近的财报,和相关资料,是您让我拿过来给,汤静辰先生过目的!”说完把手里的材料,放到了书桌上。

汤孝易把脸转向良辰说到,“我年纪大了,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一切就由你来安排吧!我要去休息了!”

汤孝易要往外走,严宽急忙上去搀扶。他一把推开严宽,并挥挥手“我自己可以,你,留下来帮他!”

听到这里,严宽只好侧身让开通道。

当步履蹒跚的汤孝易从书桌后面走出来后,良辰才真切的看到,那条带着明显残疾的腿。上次在中国,汤孝易一直都坐在桌子后面,虽然这次见面前,已经有些心里准备,但当真正亲眼目睹,依然让人十分触动。这样一位老人,而立之时落下残疾,又再耳顺之际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如今已是风烛残年,身边却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亲人,看着他踽踽独行的背影,良辰在心里泛起一丝无奈的酸涩。

汤孝易走出书房,严宽立刻叫来佣人,让其搀扶汤孝易回房间休息,自己则又转回汤孝易的书房,当然现在已经是良辰的书房,他看到良辰正在翻看桌子上的公司财报。

良辰看到他进来,随即对一旁的秘书说了声,“好了,你先出去吧!”,秘书听闻便退了出去。

“希望你不要怪他”,严宽解释到,“你刚下飞机,没有接风洗尘,没有嘘寒问暖,而是直接把你拉到这里工作,因为,他这样的年纪,已经等不起了,他希望你能在他馀生之年,顺利的把公司业务接管下来,同时查出你父亲去世的真相,不要让他带着遗憾离开,这些年,他什么都是一个人,真的太累了!”

“我知道!”良辰淡淡的笑了笑。

严宽指了指摊在桌子上的资料,继续说到,“如今,易先生控股的公司,一共有三家,一个小型的私人银行,主要业务是为华人提供贷款和担保,因为主要的服务对象是华人,易先生为人仁厚,所以并没想利用它来赚钱,这些年每年的净利润也不超过百分之三。

最主要的还有两家投行,易先生为人低调,所以这个鲜有人知。这两家投行涉及的业务包括证券,信托,股权投资等等,公司里有很多非常优秀的基金管理和投资管理人才,这两年的盈利状况,也都是非常可观的,目前的资产管理规模都在百亿美元以上,这些财报上都可以看的到,每个月的月初,公司的高层都会来这边汇报工作,到时候,我会把他们分别介绍给你认识。另外,就是一些土地和房产还有一些参股的公司,里面就包括中国的盛世控股集团,细节都在资料里,你有时间的时候可以慢慢看!”

说着,严宽走到门口,把书房的门关了起来,一副谨慎的样子,似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关于你父亲的案件,这些年来我们一直都没有放弃调查。你在飞机上看到的所有资料,都是目前已经公开的。接下来,我告诉你的是,我们查到但还未公开的事情真相。”

看着表情逐渐凝重的良辰,严宽虽然不忍但也必须说下去,“我知道这很残忍,但是这些真相必须要面对,你父亲真正的死亡原因并不是尸检报告上的多器官衰竭,而是窒息。”

“当年他被匆匆下葬本身就很令人怀疑,而且那位负责尸检报告的医生,在案发后的几个月,就办理了移民,不知去向。这就更让我们坚信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于是我们就派人在暗中秘密调查,后来也发现了一些线索,终于,最近几年在南非的约翰内斯堡找到了这名医生,迫不得已,我们也用了很多非常的手段,才在这名医生的口中得知了一些真相。当年守言的遗体是在汤家矿区的一个简易木板房里被发现的,他也确认了那里就是第一现场。当时汤家的矿区范围很大连绵几座山,矿区里这样的木板房有很多,分布在矿区山上的各个角落,主要是用来给矿区里的工人休息用的。 ”

“他是首批进入到现场的,做完尸检后,本来打算第二天出尸检报告,但是当天晚上有个人来找他,给了他很大一笔钱,他没能抵挡住诱惑,那笔钱足以让他一辈子都衣食无忧。因为当时死者并没有明显的外伤,再加之当时的医学水平,很容易让人以为是突然猝死,他就按照这个思路做了一份假的尸检报告,但事实是,当时他发现死者的嘴上有个不太明显的破裂伤,同时口腔内右颊黏膜有血泡,所以他判断死者的嘴,生前一定被外力挤压过,所以死者的真正死亡原因是窒息!”

“目前这名法医在我们的监视范围内!”,严宽把手中的一份文件放到良辰面前,“这个,是我们让他重新出具的一份报告,上面清楚的注明了死亡原因。”

良辰拿起那份报告,手指有些微颤,“所以从现有的证据上看,这确实是一场谋杀!”

严宽,“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良辰,“既然找到了非正常死亡的证据,为什么不报警?”

严宽,“我们一直怀疑真正的凶手和你那三个叔叔有关,甚至很可能就是他们其中之一。一旦报警,警察必定会查找真凶,可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警察不一定能够查出什么,也许,反而会让真正的凶手有所防范。还不如现在先保持沈默,等找到更重要的线索,然后一击到底。”

“你怀疑他们,证据是什么?”良辰继续问。

“现在还没有直接的证据,都是我的推断:首先,他们和你父亲之间都有重大的利益冲突。易先生早年和家里决裂出走,汤孝臻从监狱里出来以后身体每况愈下,当年汤怀忠年迈,那汤家产业继承人的人选必定是你父亲他们兄弟四个其中之一,而且你父亲的能力在他们几个当中是最出众的,也深受汤怀忠的赏识,所以为了继承人的身份,有人铤而走险是很有可能的!”

“其次,当时的矿山为了防止矿产被盗挖,矿区的周围一直封锁都很严,悬崖峭壁很多,唯一的一个进出口也有人严格看管,一般的人根本不可能进的去,所以凶手只有可能是当天身处矿区,或者进出过矿区的人。你父亲去世当天矿区里一共有二十一名矿工和管理人员,我们一一查访过,并没有发现他们和你父亲之间有什么个人恩怨,而且当天他们轮番在井下作业,每个人都有相应的时间记录,并不具备作案的条件和时间。

那个时候汤怀忠为了磨练他们兄弟几个,经常让他们去矿山和当时的工人吃一起工作生活,但毕竟条件艰苦,所以他们几个经常因为忍受不了而偷偷的溜出去。又因为他们几个特殊的身份,负责监管的人,为了迎合他们,常常都不留下出入记录信息,所以,这里也只有他们兄弟几个可以做到在矿山区随意进出!”

“另外,当时案发的那个木板房没有任何打斗和被破坏的痕迹,所以你父亲很有可能和凶手相识!或者可以说是很熟悉的人!”

“还有,当年因为是按照器官衰竭导致猝死定的案,家属也没有任何的异议,所以警方就没有继续追查!”

良辰,“你说的家属,指的是?”

严宽,“你的曾祖父,汤怀忠!因为当时易先生远在千里之外,他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人,等他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被匆匆下葬了!就算他当时再无法接受,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所以自那时起,易先生都没有再见他的父亲,直到汤怀忠去世,他都没有再见一眼!后来我们查到你父亲真正的死亡原因告诉易了先生,他一下子老了很多,人也憔悴了很多·,话也变的更少了!直到我告诉他,找到了你的那天,感觉他才又重新活了过来!”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推测”,严宽想了想继续说,“我们怀疑过汤守继!因为他一直都无法说清在你父亲死亡当天,他人在哪里!在做什么!也没有人能够给他证明,只是到现在我们还没有确实的证据,也不敢轻易的下结论!”

“也怀疑过汤守诚,他说他当时一直和汤怀忠在一起,但是以汤怀忠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来看,我们对他的证词也打一个问号,毕竟当时守言已经去世了,他如果横下心来故意保护汤守诚,也不是没有可能。”

“兄弟三个里,只有汤守业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据,你父亲被害那天他一整天都和矿场的工人在一起,里面的采矿工人,都是每个月才能进出一次,而且除了采矿作业以外的其他事情都是受到严格限制的。当时那个矿区虽然大,但是正在作业的矿井只有一个,所有的矿工和大部分的管理人员都会集中在矿井,或者周边附近,而你父亲所在的木板房,虽然在矿区内,但是距离处在作业期的矿井非常远。

那个矿山我去看过,从矿场到你父亲被发现的那间木板房虽然在同一个矿区,但来回都是山路,不可能乘坐任何的交通工具,如果步行的话单单走路来回至少就要三个小时,他不可能有这个时间,当时矿场有二十几名工人,都可以给他作证,而且那么多人是不可能同时被买通做假证的!”

“不过,从事情的结果上来看,他却是这件事最大的受益人,你父亲几个兄弟,虽然都是在汤怀忠身边长大,但是论到能力,汤守业并不算突出,但你父亲去世以后,没过一年汤怀忠去世,根据遗嘱汤守业直接继承了汤家最大的两块业务,海运和矿产。”

良辰,“汤守言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矿区的木板房里?”。

严宽,“从我们现在掌握的资料来看,只知道当年汤家的矿场因为工人操作失误导致,矿区内的一个矿井发生溃泥溃沙事故,死了十四名工人,后来因为没有得到妥善的安置,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后来是汤怀忠派你父亲兄弟几个出面,和那里的工人同吃同住了好一阵,事情才得到缓和。可是后来你父亲为什么突然消失,几周后又在矿区的木板房里被发现,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们目前还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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