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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军事 > 活寡门 > 第十九章节:爱恨与情仇(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聂小倩原来是大姨太的丫鬟,侍候她的时间不长,仅有三个月左右。

后来转正当了四姨太,便不再侍候万娣。

但聂小倩也算与她有主仆之缘!

这丫鬟没有太多心计,每次总病殃殃的,有几次发现她在给自已洗脚的时候,未待打来洗脚水,便径自伏在洗脚盆前呕吐。

虽吐不出什么,但给人感觉很恶心,曾关心地询问她:

“咋啦?小丫头,哪里不舒服?”

她总是吱吱唔唔:“没什么,没什么,吃坏了肚子而已!”

万娣没有再多问,还有几次,发现她把吃剩的半块馒头往口袋里装,然后急匆匆地找借口回家了。

这吃剩的东西,给人家都不要,为何?

万娣觉得非常好奇,决定悄悄叫上一名心腹丫鬟,一齐尾随她回家看看,但被眼前的场景惊到了。

这是什么家呀?

聂小倩所谓的家,一间矮得像地洞的茅草屋,进入的时候必须虾着腰,阳光从狭小的窗口探进来,一股股腥臭的味道钻出来。

呛得万娣花容失色,想呕却不能吐,想打喷嚏却憋得慌,只好在丫鬟的搀扶下灰溜溜地走了。

一路上,这样的茅草屋还真不少,想不到自已身居深院,整天勾心斗角,很少出门,错过了多少人间烟火。

其实,过个清贫平凡的日子不也挺好吗?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太多的恩怨情仇。

夫妻双双把家还,洗净脚踝的污泥,彼此暖炕头。

回来后万娣再也静不下心来,看着自已的房间发呆,回想刚才的一幕,反而觉得更羡慕他们平头百姓与世不争的生活。

茅草屋内,聂小倩掏出了半块馒头,用手指甲掐成一小块,一点一点地放进父亲的嘴里,柔声说道:

“爹爹,慢慢吃,还有,别噎着,来,喝点温开水……”

咳!咳!咳!父亲止不住的咳嗽,气喘如抽风箱,鲜红的血液从喉管里咯出来。

聂小倩忙伸手轻拍父亲的后背,叭叭叭,咳咳咳,咳嗽声,拍背声,成了这阵子日夜不停的交响。

咳嗽稍为停止,聂小倩又一口一口喂给父亲馒头……

回家后,万娣得知了聂小倩家中的惨况,看着她为节省那半个馒头而挨饿,看到她因营养不良而面黄饥瘦,心生怜悯!

嘱下人每次多给她加上二个馒头,并嘱保密。

因此她对万娣的好心是不知情的。

虽然有时也感觉困惑,有几次欲问其他下人,但欲言又止,还是不便过问为好,默默接受这份平白无故多出来的爱!

自从她转正当了姨太,便成了自已的情敌,万娣后悔了她的善良,早知如此,不如让她与家人饿死算了!

养虎为患!

如今又需要与她联手,对付那两姐妹姨太,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偏老色鬼喜欢上她宠爱她,偏偏她为老色鬼延续了香火。

瘪三又喝酒了,右手执着一瓶米酒,一边往嘴里猛灌,一边摇摇晃晃。

欲倒未倒之状。

飞溅的酒水湿了胸前一大片,整天喝醉了睡觉,睡醒了接着喝,他要让酒精麻痹自已的神经。

麻痹与聂小倩那段孽缘!

未婚妻成了别人的四姨太,孩儿成了别人延续的香火,自已还剩什么?

一副臭皮囊,大丈夫生以何欢?死以何怨!

什么海誓山盟,什么海枯石烂永不分离?都他妈的统统是假的!

他索性睡在地上,任风吹日晒,不吃不喝,以绝食的方式了却余生。

一天中午,有村民发现了瘪三,躺在晒谷场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犹豫不决间,不敢贸然走近。

于是乎快步跑回村找到多管闲事的老杨:

“老杨,老杨,瘪三不知出什么事了,睡在我的晒谷场上,一动不动。”

老杨一滑溜从午休的床上弹起来:“哦,哦,几天不见,这孩子怎么啦?!”

”我去看看。”他拿起一顶破草帽戴在头上,径直向村北赶了过去。

老杨远远便看到瘪三躺在晒谷场上,让火辣辣的太阳猛地晒着,像一尾快要晒焦了的咸鱼。

只有那微弱起伏的腹部,才证明此人是活着的!

这傻孩子!老杨一边咕哝,一边一步并做两步走,快速赶过来,俯下身子,用右手轻触他的额头,热乎乎的,那是阳光久哂的缘故。

然后关切地问:“孩子,咋啦?别吓唬你杨叔。”

瘪三睁开疲惫不堪的眼睛,见到的是老杨,委屈得一把抱住老杨的大腿说:“杨叔,我憋屈呀!我心里不甘呀”

老杨托住瘪三的头部说:“啥个情况,好好与你杨叔说,别憋在心里好吗?”

瘪三的话像三峡打开的闸门,一泻千里,他把与聂小倩的恋情一五一十全盘告诉给他……

他一生中最信赖的人是老杨了。

老杨沉默了半响:“这姑娘本性不坏,也许她有不得已的隐情呢?”

老杨为了帮助瘪三走出情感的低谷,让他振作起来,决定走一趟聂家。

与聂小倩好好谈谈,顺便探下她的底细。

老杨挑在中午吃饭时间去了聂家,聂小倩不在家。

只见她的父亲一个人静静躺在阴暗潮湿的屋子内,咳嗽时屋内热闹一阵子,停止后复归于寂寥。

木板床似乎贴着地面,床上非常零乱,木板床前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放着一只痰盂,里面悬浮着痰液,血液及尿液等混杂的不忍直视的分泌物,腥臭异常。

老杨忍不住捏了捏鼻子,大呼吸不敢喘一个,这样家徒四壁的家庭,也难为聂小倩这姑娘了。

父亲长期卧病在床,家中只有她这个劳动力了。

老杨不敢也不舍惊动她的父亲,欲抽身退出屋外。这时,她的父亲开口了:

“老杨呀,我知道你的来意,告知瘪儿,我们聂家对不起他!”

“聂兄,此话怎讲?”

老杨想进一步了解其父亲对这件事的看法。

“第一,人家势力大,我们穷人惹不起!”

”第二,自个家穷,我得了这病,天天吃药,需要钱,女儿又怀上了,天天呕吐个不停,工作也做不了。”

”不怕你笑话,就当我父女俩见钱眼开吧!”

老杨没有反驳,安慰了他几句,沉默不语地走了。

看到瘪三躺在自已炕里萎靡不振的样子,心疼死了!

他们的关系已不再是忘年交了,是超出父子关系的那种!

想当初瘪三小时候不慎从树上摔下来,是自已无意中做了他的垫背才免于一死!

自已还落下个腰痛的病根,每每刮风下雨便会腰痛加重,也即是这次际遇,让他们成了忘年交。

上次吴影他们的海难,是瘪三鞍前马后,不厌其烦的帮助,才能找到海难者遗体,从而对家嘱才有个交待。

也是那次用了他慷慨提供的小船,才顺利运回两名尸体,但却害苦了他。

那张船,是他们兄弟俩仅有的财产,二狗走了,这船的存在可是他对兄人的最好记忆。

当初俩兄弟一起出海,一起归来,早出晚归,二狗非常疼爱他……

自从兄人死后,自已就再也无法出海了。

本来这船可以卖个好价钱,这次因运过死人,带来晦气,不得已把它卖掉。

邻近知道的渔民是不会买的了,迫不得已降价便宜买给了远方的主家。

没了船,更无法出海,就像没了饭碗无法吃饭,时间一长,经济越发拮据了。

老杨想到这里,有些内疚,也有些惭愧!

为何当初不用自已的船去运呢?

我真自私!他拉来一把板凳,坐近瘪三的身旁,紧紧握住他的手说:

“瘪儿呀?你就别埋怨聂小倩了,你看看她的家徒四壁,穷得叮咚响,长期生病的父亲,你更会理解她的想法了!她是舍已,为这头家呀!”

“我不埋怨她,杨叔,我哪敢埋汰她?

我在生我自个的气,我窝囊,我废品一个!”

这时,刘茜茜也来了,未进老杨的家门时,便听到瘪三在屋内唉声叹气!

待到刘茜茜走进门来,看到他消瘦得不像人形,与以前健壮乐观相去甚远。

心疼地走近炕前,慈母样询问了他几句,用宽大温暖的手掌去抚摸了一下瘪三的脸庞,站在他身边安慰说: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独恋一枝花!

人向高处走,水向低处流!

天下好女人千千万了,大不了婶婶帮你吻色一位,可好?

孩子,振作起来吧,该干嘛干嘛!把生活搞好了,何愁没有姑娘嫁!”

瘪三默默地点头,然后答应说:“好!好!好!感谢叔叔婶婶的安慰!”

第二天一大早,瘪三换了一套得体的衣裳。

对着水缸里的水映出的模样傻笑了几声,然后用五指尖梳了梳头发,准备盛装出发。

他把很久才积攒的一点钱,向刚打渔归来的渔民买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金枪鱼,一条干稻草穿过鱼的腮部,打个死结,右手提着,鱼身一晃一晃的,径直向聂家走去。

“小倩他爹,我看你来了!”

“谁呀?是瘪儿呀!你来我家干嘛呢?我女儿已经嫁人了!”

“知道了,无关这个,我是来看看你的。

身体现在咋样了,用不用给你请张神医来看看?

不用了,自从倩儿嫁入豪门,我家已是吃穿有余,病也好了很多!”

瘪三斜窥了痰盂中的鲜红的血迹,若有所思。

呆了一会儿神说:“那好好养病,多些休息,祝您早日康复!”起身欲走。

“谢谢,会好的,你以后不用来看我了!”

“有空我还会常来看您的,请别把我来看你的事告诉倩儿!”

咳!咳!咳……

一天早上,闲来没事。孙英带上四岁大的儿子王壮烈,过来拜访干妈万娣。

一向深居简出的万娣喜出望外,双目慈祥地迎接她们母子的到来。

久违的笑容绽放在她那白晰的脸宠上。

其实她早猜到了,这孩子肯定是孙英的,前些日子听她提起过他,一直未有带过来,未曾谋面。她笑意盈盈地向门外故意说道:

“谁家个跳皮蛋呀?小可爱唷,过来,过来,给你姥姥抱抱!”

孙英忙教儿子叫姥姥:“快,烈儿,叫姥姥好!”

壮烈怯怯低声叫了一句连自已也听不到的话:“姥姥好!”只见他低看头,手指含在嘴里,不敢正眼看一眼万娣。

“哦哦哦,好好好!他就是你儿子?我的宝贝外??

早就应该带过来看看您姥姥啰,这干女儿,真是的!呵呵!”

“是的,这孩子调皮,惊打扰母亲大人您的清静,故没有带他过来。”

“哪里话?你不知道干妈喜欢孩子么?!”

”干妈是清静过了头,剩下就是无聊了!”

”不带外甥过来看看你外婆,说不过去哈!”

嗯嗯嗯!

”那就是你做干女儿的不对啰!”万娣半带嗔怪地说。

“知道!知道!是干女儿的不对!”孙英唯唯诺诺地回应道。

“看把你们母子紧张的样子!没事,只是你干妈盼望心切,这里就是你的娘家,想来就来,别想太多!”

只见王状烈四肢粗长,长势特好,似乎不止四岁人的高度了。

像是八岁的个头,孙英每每回家看到儿子,那健壮的骨骼,那国字脸的轮廓,活脱脱是他父亲的再版。

每每此时,她便想起让她以身相许的男人,青楼院里唯一让她倾心并为之献出初夜的人。

相拥相欢的感觉让那男人感到出乎意料的惊奇,当长矛穿透皇宫厚厚的宫墙,男人遭遇了一种叫城河的阻隔。

一种无坚不推的勇猛让男人仿佛战胜了世界,一种超凡的胜利像烈酒上头一样,爽歪歪的!

当长矛刺穿女人摆设的龙门阵时,一种所向披靡的快感让他血脉喷张,女人心甘情愿地倒在自已搭建的血泊里。

气喘吁吁的呻吟,和着遍身的香汗,成就了一个女人二十多年的等待,而男人戎马的一生,足于为之刀戎归库,马放南山!

男人承诺会再次来看她,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这个家,是所有天下女人最终都想要的归宿!

更是自小流离失所的孙英所必须耿耿追求的,为此她把自已交给了心爱的男人。

希望他把她彻彻底底地带走,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这愿望并不过份,可以说是最原始的期待。

男人给她的只有背影,身材魁梧的背影,腰间佩戴长刀行走如飞的背影!

也许美女原来爱英雄!

她为他的仗剑走天涯而倾心,为他的一跃上马长长的披肩喋喋抖响而痴迷!

竟忘了男人永远志在江湖,纵横四海,而小女子依然是小女子,无法相邀马背上双双把家还!

因此,她开始恨男人,恨那个始乱终弃的男人。

谎言从相信结束,怨恨从揭穿开始!

一个男人,两种味道,爱与恨从来不是单行,它们相互交织,此消彼长,相生相克,共同挑剔着一个女人敏锐的神经!

万娣慈祥地打量着,这个穿一身与身体不相匹配的短衣裳,光着大脚板,在好奇地望着屋内奢华的一切。

不时双手在互蹭着指甲,面对沉默不语的外甥,她仔细打量,笑而不语!

她似乎在等待着王壮烈那一声大胆的再大声点的久违的称呼,可他低着头,一个字也没有说。

孙英见儿子没有大声叫姥姥,忙解释说:

“儿子少出门,怕生面孔,望干妈大人不怪!”

“不怪不怪,姥姥疼他还来不及,过来,给你姥姥抱抱,嗯,这样才乖嘛!”

她张开一双臂膀,把壮烈一把抱进怀里,一种不可名状的寂寞与憋屈涌上心头!

自已也曾属于一位母亲,而自已的孩子就没那么幸运了!

仅仅吃了一周的母乳,便连同他的父亲被逐出家门。

捞着烈儿,万娣不胜唏嘘!

面对烈儿,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感觉太奇妙了,仿佛儿子就在跟前,但自从与儿子别离,至今三十多年,却沓无音讯……

万娣为了保护父母辛苦了一辈子积累的财产,决定仗着与聂小倩曾经的主仆关系,试探着与她联手对付两姐妹姨太,主动找上门去。

她选择一个午后,此时院内闲杂人少,一脚踏进四姨太的门,看到聂小倩正在为儿子李远志哺乳,心里像吃了酸葡萄一样,但强装笑容地说:

“丫鬟,大姨太看你来了。

不,是四姨太,不好意思!叫惯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四姨太见是大姨太,忙盖好半露的乳房,抬起头来说:“大姨太,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贵客临门,真是幸会幸会!”

大姨太故意称她为丫鬟,让她知道自已曾经的身份。

不料聂小倩借力打力,没有直接回答她的主题,而是避重就轻。

万娣心想:”贵客?你才是客呢!”

我大姨太是明媒正娶,才不像你们这帮贱货!

但脸上依然推笑,呵呵的说:

“你现在是老爷的大红人,得宠于老爷,草鸡变凤凰,命好了啰!”

“哪里!哪里!承蒙不嫌,下人给大姨太当丫鬟,是您大姨太赐予的恩典!”

大姨太见她是个念恩之人,刚才酸她的语气稍缓了一些,接着煽风点火地说:“以前见你可怜,你可知道,每餐是谁给你多加的馒头?”

“哦哦哦,想起了!”

聂小倩抬头打量了一过大姨太的脸,满脸疑惑地说:“不是老爷给我加的吗?”

大姨太放低音量,小声说:“你想得美!是我大姨太吩咐仆人给你加的!”

“啊!这样呀?

您不说还真以为是老爷好心加的,那得感谢您呀,大姨太。”

“嗯嗯,我嘱仆人保密的,我心疼你的处境,我曾去过你家,你的家境,唉!”

聂小倩一下子对这位老人家心生好感!

有些人为富不仁,大姨太却心疼穷人,没有摆架子,怪不得也认穷人家孙英为干女儿!

她不由自主对大姨太产生由衷的敬佩!

大姨太要的就是聂小倩这种友善的态度!

她十分肯定地认为聂小倩可以为自已所用。

于是她坦诚布公分析了家中的近况,提出了想与她联手,共同应对两姐妹姨太,共同维护这个家中的地位与尊严!

聂小倩唯唯诺诺,其实她并不想卷入这本不属于她的家的纷争,从而互相勾心斗角。

她只是想借力打力,摆脱贫困的命运,治疗好父亲的顽疾,把与瘪三的儿子养大成人。

大姨太以为她联吴打魏的计谋已成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高亢地说:

“以后我俩就是好姐妹,共进退的一家人了!”

聂小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与刁难,也就给大姨太一个顺水人情,愉快地答应了。

大姨太走后,聂小倩喂完奶,决定带孩子回家看看生病的父亲,顺便收拾下乱七八糟的房间,这是她每天必修的功课。

由于手中有了些银两,父亲的病得以继续治疗与药物善后,渐渐有点起色,慢慢咯血少了,人也精神了许多,有时也可以起身坐会,甚至可以走出户外慢步来回地走动,这是不错的转变。

对一个长期卧病在床,动辄气喘吁吁的人来说,不是立杆见影的疗效,这是钱的功劳,当然也有神医张启斌妙手调治的功劳。

父亲见到女儿后,忍了很多次了,这次忍不住告诉她老杨来看望过。

特别是瘪三不计前嫌,买鱼过来探望他,这让聂小倩深受感动!

眼中于是有了泪花,好久没有这样感动过了,生活的艰辛磨去了感动的棱角。

只有日复一日的行尸走肉,为了能延续父亲的生命,还父亲应尽的孝,把儿子抚养成人,她是豁出去了!

包括不顾个人的爱情,个人的尊严,留一个背叛的声名。

她决定硬着头皮冒一次险,去看望一下自已的未婚夫,顺便让他看看她们俩爱的结晶。

于是背上儿子告别父亲,一路向熟悉而又陌生的茅屋走去。

快到他茅草屋的时候,一种入乡情更怯的感觉油然而升。

该如何面对他?

该如何诉说那份相思苦,离别恨?

还有那份无法启口的背叛?

正在踌躇不前的时候,恰好碰上长舌妇阿莫走出来,一个守寡的中年女人,聂小倩的准嫂子,瘪三的大嫂。

聂小倩知道她会捕风捉影,无中生有地谈论别人闲话!

怕惹上麻烦,怕财主知道她与瘪三特殊的关系,心中不禁一惊,想急忙扭头往回走,却偏偏此时阿莫反问说:

“就这么走了,不去我瘪三叔家坐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聂小倩知道她的话中有话,急忙扭转话题说:“莫姐这么有空,不去看看瘪三,听说他整天醉生梦死,他可是你的亲人叔子呀?!”

“我去看他干嘛?他哥早死,他心眼中早没有我这位嫂子了!

也许有人比我更想去看他呢!”她的语气中似乎略带埋怨与醋意。

她是一团易燃的火种,只要叔子是一堆干柴,便会发生火灾!那年代讲究三纲五常,三从四德。

叔子若能替代哥哥给予嫂子满足,那不叫乱伦才怪?!

那是会双双被浸猪笼的事。

瘪三不敢惹她,也不可能惹她,她毕竟是自已曾经的嫂子!

可她不依不饶呀!她那双勾魂大眼总会放电,秋波一汪接一汪,甚至故意在叔子视野内坦胸露背,极尽妩媚色诱之能事。

就像《水许传》里的潘金莲,未等武大郎死去,便勾搭叔子武二郎,武二郎不理会情无处安放,只好红杏出墙了。

讲多错多,聂小倩不敢再接阿莫的话茬,阿莫若知道他们那点事了,因为说不定明天就又有什么秘闻出村了!

聂小倩没敢去看瘪三,每走几步便回头向瘪三的茅草屋看一眼,真希望此刻瘪三会突然跑出迎接她,拥抱她,接她进屋子里,聊聊相思苦,离别恨!

他会仔细端详儿子那红扑扑的脸蛋,然后手捧幼儿,喜出望外!

甚至把幼儿抛向半空,然后稳妥妥地接在手里,大声叫喊:“我有小孩啰!我有小孩啰!”

那高兴劲不亚于出海捕到了大鱼,脸上便有了满意的笑容。

转念一想,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一定在恨她,恨之入骨的恨!

旋即又默然神伤,她扣心自问,即使此时他狠狠地骂她一顿,抽她几巴掌也行!

但最终还是没有盼到他露面,这个时候他会去哪了呢?

阿莫从窗后的缝隙里面,把聂小倩一步三回头的不舍看在眼里,头一扭,说道:“切,这骚货!端着碗吃,看锅里的……”

当时瘪三并不在家,他去了老杨的家。

他是老杨家的常客,衣,食,住,行都在那里,也就错过了与聂小倩的相遇,错过了与自已儿子的相遇!

一路上,聂小倩有些遗憾,也十分担心!

这次顺路过来看望瘪三,是要冒很大嘲笑风险的,仿佛村中很多双仇视的眼光在盯着她;

仿佛李府有跟踪的护院正在挥着棍棒向她打过来,让她的心里发怵!

还有若真的让李有钱知道了,有可能扫地出门,甚至处以极刑。

以前的一切构想终将白费!

一路上不停地思索:也许与他缘已尽!

要不,今次若能成功相遇,听听他的心声,若可以的话,说不定自已会改变想法,义不返顾地带上儿子回家与他完婚,即便生活再苦再累,只要能一家人团圆在一起也是值得的!

如果他不接纳自已……

唉!错过一时也许会错过一辈子!

也许这一生注定有缘无分,算了,她赶快收拾坏心情,加快了回李府的步伐。

就在此时,瘪三正往家里赶,他要回家取点干净的衣服,明天一早陪老杨去集市。

不能太寒碜!还有天气变冷,得及时添一件厚衣裳,岔路口之间,他们一对人儿最终还是遗憾地错过了相遇,与聂小倩仅仅一个转身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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