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去前,莱尔斯向阿弗雷德确认了最后一件事。
“你的那位叔叔叫什么名字?是几阶?”
“布隆·奥斯汀,他应该是,是四阶......家族中对于「饕餮」神迹的记载已经缺失,传闻湮灭主宰是我们的主神,但这位存在已经接近两百年前未曾回应奥斯汀家族,我的家族也因此衰落,据说只有少数眷者能够偶尔得到祂的指示。”
阿弗雷德不太确定地说道,不敢再在莱尔斯面前保留任何秘密,他感觉对方那双翡翠色的眼睛似乎能够洞悉任何东西。
原来「饕餮」的主神是湮灭主宰?这位神明近两百年似乎不太活跃,最终会不会如同天秤神像那样失踪?
这一刻,莱尔斯的心中冒出许多想法,随即又快速湮灭。
“感谢你提供的宝贵信息,阿弗雷德先生,我会向会长申请为你颁发一笔奖金......当然,你也可以用这笔奖金与我交易新的菜谱。”
莱尔斯朝忐忑的阿弗雷德露出些许微笑,他的得承认后面这句话才是自己的目的,但自己赚到了钱,阿弗雷德获得了新的美食菜谱,双赢不是很美妙吗?
然而阿弗雷德显然没有意识到莱尔斯的小心思,有些局促地说道:
“感谢你的好意,但......”
“阿弗雷德先生,我们隐者素来赏罚分明,你不用有过多顾虑。”莱尔斯直接打断了阿弗雷德的推辞,避免了对方阻碍自己获得额外收益。
当然,莱尔斯之所以迫切想要再获取一笔钱,并非出于贪心,是因为他想到要在银行创建一个不记名账户,作为之后离开弗洛市的预备资金,避免被两大教会或者「真理会」据此查到什么。
之所以不从现有账户中取出钱后再存入不记名账户,是害怕这会在林地中留下相关的信息,那样不记名账户就失去了意义。
不管怎么说,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好的,我明白了。”阿弗雷德再迟钝也察觉到了莱尔斯的用意,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霍尔看了眼莱尔斯,没说什么,严格来说莱尔斯的行为符合隐者的一切章程。
叮嘱阿弗雷德随时提供最新消息后,二人回到隐者,敲开亚瑟办公室大门。
“这么快就有新发现?”
亚瑟对于二位队员凝重的表情显得有些讶异,他发现面前的两个家伙只要凑到一起,不出多久就能找到事来,当然,按理来说这是好事,但最近弗洛市内不正常的情况频发,明显有些反常。
莱尔斯将阿弗雷德的叔叔身上所具备的疑点和自己的猜测,一五一十同会长说了遍。
亚瑟听得眉头皱起,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确实有不小问题,本来一位「饕餮」进入弗洛市就是值得关注的事件,再加上他身上的疑点......你们立刻着手这件事的调查,尽快将这位「饕餮」找出来。”
“好,另外我想替阿弗雷德向会长你申请一笔奖金......他毕竟是我们‘弗洛市隐形守护者’的外围成员。”莱尔斯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毕竟他在按照章程办事。
“那你觉得应该给阿弗雷德多少奖金?”亚瑟脸上的沉重被莱尔斯的话冲淡,似笑非笑地看向这位队员。
“啊?”莱尔斯没预料到亚瑟会让自己定奖金数额,一时间陷入了纠结,这笔奖金最终是要进他口袋的,但说高的话自己过意不去,说低了又心疼。
“嗯,我觉得如果没有阿弗雷德提供的消息,我们至少需要一周才能察觉这位「饕餮」进入弗洛市,那时或许已经酿成大的危险。
尽管阿弗雷德原本打算隐瞒,但按照规定,线人提供的线索若是足以避免一场波及数百人的 劫难,则提供不少于10希勒的奖金给线索提供者。”
莱尔斯纠结之际,霍尔开口说道。
亚瑟挑了下眉:“那就按照霍尔所说的,没问题吧?”
“没问题。”莱尔斯舒了口气,朝霍尔投去感激的目光。
霍尔左眼俏皮地眨了下。
“稍后去找邦尼支取十希勒,额,申请就免了。”亚瑟说到最后叹了口气。
随后莱尔斯和霍尔离开办公室。
霍尔前去找邦尼支取给阿弗雷德的奖金,而莱尔斯进入地下室给贝蒂女士写了封回信,感谢这位女士提供的失踪女孩们的信息,表示那位导致女性失踪案的罪魁祸首已经伏法,同时拜托贝蒂女士小心关注那位奇怪的客人是否有再次出现。
“......如果有新的发现,请依旧将信投递到公共邮局的邮箱。”
莱尔斯本想在信件末尾祝贝蒂女士生活愉快,但思索片刻后放弃了这个想法,合上钢笔,将信塞进信封内。
离开事务所后,莱尔斯在月亮广场上找到位十几岁的少年,付出一中勒后,请求对方将信送给夜天堂的贝蒂女士。
莱尔斯并不担心少年收钱不办事,这些少年都是找不到招收童工的工作,在广场上等待帮助绅士和女士们跑腿的孩子,虽然没有平台担保,他们只有靠着足够的信誉和口碑才能继续接到单子。
莱尔斯和霍尔再度回到米亚餐厅,给了阿弗雷德一份菜谱后,向后者索要了休息室,将那位失去左耳的艾伦传唤进来。
至于那十希勒,自然进了莱尔斯的口袋里。
瘦弱的艾伦表情抗拒而恐惧的走进休息室,不安地坐到单人沙发上,面对着二位陌生的绅士,脑海中不可避免地回想起自己的肥胖老板提出要买他一条腿的场景,尽管最后老板没有再提这件事,也未将他开除,但那恐怖的一幕已经深深印在他心底。
“别紧张,艾伦先生,我们是阿弗雷德的朋友,叫你过来只是想向你了解那位和你做交易的人......我们怀疑他是危险分子,可能会威胁到其他居民的安全,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为了节省时间,莱尔斯暗暗发动【信徒】的能力,化身为【演说家】。
艾伦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舒缓,眼底的恐惧渐渐被义不容辞的神色所取代:
“你们,你们是日冕教团的白衣使吗?”艾伦语气略带激动。
“不,艾伦先生,你可以称呼我们为‘隐者’。”莱尔斯语气不带波澜地说道。
“隐者?”
“你可以理解为,我们是义警,我们不收取公众的报酬,也不追求名利,我们是属于弗洛市所有居民的,嗯,隐形守护者。”莱尔斯微笑说着解释道。
不出意料的,莱尔斯迎来了霍尔的暗暗肘击,后者显然在责备他四处向市民外泄隐者的存在。
对于霍尔的责备,莱尔斯并未解释,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宣传隐者的名气,他在利用弗洛市的法规,为隐者的众人上一道保护锁......这道保护锁来自“弗洛市内不得侵占公共资源,违者剥夺五感”。
只要他不断强化“隐者是属于弗洛市所有居民的隐形守护者”这个概念,那么这条法规极有可能会对隐者的成员生效,届时任何试图控制或者囚禁隐者成员的人,都会遭受「监察者」的无情制裁。
即使是身怀神迹力量的超凡者,除了少数神迹路径,失去五感后也同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区别。
“属于所有弗洛市居民的隐形守护者吗?”艾伦喃喃道。
“所以,艾伦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请配合我找到那位同你交易的先生的踪迹,这或许将拯救弗洛市。”莱尔斯再次提出邀请。
“好,需要我怎么做?”艾伦不再犹豫,在【演说家】的影响下显得积极主动。
“很简单,你只需注视这块怀表......”
莱尔斯淡笑着从口袋取出怀表,捏住表链的上端,银白的表身于半空微微晃动,折射的光芒倒映在艾伦的瞳孔。
艾伦的眼眸瞬间失去焦点,身形开始摇摆,似乎将要摔倒,霍尔很有默契地上前一步,引导艾伦的身体靠在沙发上。
见艾伦进入催眠状态,莱尔斯收起怀表,嘴角的弧度缓缓收敛,从大衣内侧口袋取出一管梦幻的紫色液体倒入口中,接着右手抓住艾伦手臂,身体靠在沙发上,眼眸缓缓闭合。
他要利用梦境占卜,以艾伦作为媒介,亲眼看看那位「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