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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春风何处去

“此事涉及当年纪王谋逆一案,你是如何探得的?”萧瑜问道。

“乃是郗恒府中一位旧仆的女儿,那位旧仆年事已高,神志似乎不清,据说是年轻时在夜里撞鬼,受到惊吓。”

二人明白,发生了这样的事,最可怖的绝非是冤魂厉鬼,而是那拼尽全力想要藏起秘密的人。

萧琳命张兆继续仔细盘查郗恒与郗恢过往,依照线索,务必要找到更多从前与郗恒郗恢相识之人。

张兆行礼后恭敬退下,此时天已大亮,虽然薄雾与春寒未消,金红日光已然溶浸小院,萧琳也不禁沈醉其中。

萧瑜想起冬儿,才起身提步向前,忽觉一阵头晕目眩,身体向身侧的石桌倒下,若不是萧琳扶了一把,整个人几乎要滑落在地上。

只觉得耳边一阵嗡鸣,萧瑜觉得身子极度困倦,四肢使不上半点力气,双目缝隙之间,勉强渗了些薄薄的光。

见萧瑜唇色有些发青,萧琳忙叫随行御医前来,才得知那杀手的剑柄上淬了些茵镶草毒,虽不至危及性命,却也足以让人浑身无力,身怀武艺者最是忌惮。

更何况这几日,萧瑜是没有哪一夜完完整整的休息好的,每每哄冬儿一同睡下,未到深夜便要起床到院中提防戒备,将至清晨时,才回到屋中在床边等身上寒气褪去,装作是一夜梦香,陪冬儿说话。

到底萧琳还是把萧瑜当做从前的小孩子看待,心疼他身子还没养好便伤病不断,终究不忍看他就这样虚耗着伤了内里,便提出让冬儿和梅音一起到外祖宅中小居,既然幽州案侦破近在咫尺,萧瑜也应当得闲好好休养身子才是。

萧瑜双唇紧抿,并未回应,只是上楼去看了看冬儿。

梅音已经睡醒,为几人沏了新茶,冬儿穿着云纱寝衣,睡得十分香甜,一手枕在披散的乌发上,另一手则从被中逃出,无力抓在萧瑜的枕头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冬儿皱着眉,不知为何在梦里也有无限的心事。

萧瑜站在床边静静看了看,轻叹息一声,将冬儿的手放进被中,拿起冬儿为自己求得的平安符,放在怀中。

冬儿似乎察觉到了他在身边,只是因困倦无法清醒,嘤咛着翻身,萧瑜隔着被子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抚冬儿平静下来。

并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时刻,萧瑜却感到千般万般的不舍。

“梅音姑娘,还麻烦你与冬儿多说些话,她这几日总是心事重重的,我无奈一时分身乏术,不能好好陪着她。”

梅音让萧瑜和萧琳放心,就算是他们不开口,她自己也会护着冬儿。

侍从搀扶着萧瑜离开,阖门时萧瑜留了一道缝隙,金蝶一般的日光落停在冬儿面颊上。

或许是那平安符真的起了灵力,冬儿今夜一夜好梦,没梦到什么打打杀杀生离死别的事,若说唯一有什么不好,那就是睡得太沈了,以至于起来时身子还十分困倦,脑袋昏昏的,坐在床边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萧瑜今天早早离开了,梅音早早来了家里,等着她起床,趁她还没穿好衣服没法还击时,打趣萧瑜给她买的漂亮的小衣裳,说她出宫后变成了小懒猪。

冬儿知道自己的确不覆从前的勤劳肯干,加之肚子饿得紧,便大肚量好颜色,饶了梅音这一次。

冬儿自己梳了发髻,又教梅音梳了一个幽州女孩子见实行的髻样,问起萧瑜和萧琳的行踪,还有今日她和梅音的安排。

梅音说话不骗人,只告诉冬儿二人今日要去查案,她们两人吃过早饭后为冬儿收拾行李,两人去圣敬皇后的母家,也就是萧琳外祖父家中小住一段时间。

冬儿起了坏心思,问道:“我二人去住?那可是国公爷的大宅子,我听裴大人说,国公爷不喜欢招待来客,就连他也很少被邀请前去,我们去是不是太唐突了?除非啊——”

“除非什么?”梅音看冬儿笑弯了眼角,警觉问道。

“我没名没分的,又不同人家有什么亲故,除非啊,我是沾了国公爷外孙媳妇的光了!”

梅音险些被口中的糕饼噎住,一时羞惭气恼,擡手就去捂冬儿的嘴。

“诶呀,你胡说什么?讨厌死了!”

冬儿如今嘴皮子练得很好,一边躲梅音一边反问道:“你看你看,我只说了国公爷外孙媳妇,有没有说是谁,在么就只有你一个人急坏了?天底下喜欢二点下的女子那么多,都没有来捂我嘴巴的,怎么你就急了?”

“原来是梅音早就把自己当成二殿下的人了!”

梅音说不过冬儿,拗着小脸否认,冬儿直言自己早就已经看见萧琳拉梅音的手了,她可是亲眼所见。

梅音本想含混过去,冬儿不依不饶,只好告诉她自己和萧琳的确暗生情愫,趁冬儿不注意,悄悄藏了藏领口斑驳的红痕。

萧琳昨日睡前和她提起,若是她不介意,希望她能改母家姓氏,他会请英国宫出面将梅音认为族中女儿,今后梅音跟在他身边,也有萧琳的母家为她撑腰,便不会有人欺负她了。

萧琳说话做事总是不愿说明深意,梅音知道他的想法,惊喜感激之馀,又有些忧愁。

“那你已经去过国公爷府上了吗?那里漂亮吗?国公爷是不是很严肃的人?”

冬儿的话打断了梅音的思绪,她答道:“去过了,自然是很好的院子,国公爷像干爷爷一样好,一点也不凶恶,殿下母家的人都很好的。”

“我有点怕,我还是不好意思去那里,殿下他们为什么不能带上我们呢,我好担心萧瑜啊,他受伤了,而且伤得不清,你知道吗?”

忍压了很久,冬儿还是说出这句话,她真的好担心萧瑜。

梅音转移话题,问她昨夜还做不做噩梦了,冬儿说自己睡得很好,甚至睡久了起来,心口都有些憋闷。

“殿下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你就放心吧,九殿下还要我告诉你,他今日带了佩剑,我可以作证,我看见他带着呢。”

“嗯。”冬儿低声呢喃,心中却依旧思绪万千,两人收拾好东西,马车已然在药铺外等着二人了

上车前,冬儿靠在车辕上扶了心口,说要缓缓再上车,梅音问她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冬儿浅浅笑了笑,只答是没有睡醒,有些憋闷罢了。

萧瑜离开药铺后吃了些补身子的汤药,在榻上小憩了片刻,却做了无数个杂乱无章的噩梦,有时是梦到前世自己遭受酷刑,有时梦到冬儿身死,梦到母亲和小林的尸骨,还有那位在长街上言语古怪的和尚。

他从梦中惊醒,萧琳和御医在他一旁守着,他惊觉身上被汗水湿透,问萧琳冬儿和梅音如今身在何处,萧琳让他一切安心,如今二人已经被安全护送至老国公府上,那里绝对安全。

萧瑜微微颔首,强迫自己恢覆思考,这一场噩梦,反倒让他清醒了不少,他想起春琴曾说过的一句话。

“蘅姐儿,她怎会是郗恒的孩子呢?郗恒已经死了,你们还不知道吧?”

当日冬儿和春琴谈心,最后以春琴意欲自戕结束,冬儿将二人所讲的话原原本本覆述了一遍,这一句话当时冬儿便觉得奇怪。

蘅姐儿怎么会是郗恒的孩子?这话最初听来似乎很是奇怪,不过可以理解为春琴恨极了郗恒,却又难舍爱女之情,不愿承认。

可是蘅姐儿分明就是春琴与郗恒之女,若是这句话是她自己否认呢,她清楚蘅姐儿并非是郗恒的孩子。

萧琳命人前去提审春琴,萧瑜继续讲他的推测。

“‘郗恒已经死了,你们还不知道吧’,二哥不觉得这句话也十分古怪吗?”

萧琳思忖片刻道:“你是说郗恒之死的时间吗?”

“是的。”萧瑜眸色一冷,他有些后悔自己没早早想出这句话的深意。

“二哥才到易原县,或许还不知当日情形,郗恒死亡的消息是我们率先得知的,春琴知道后整个人犹如魂魄离体,自此便终日里神情恍惚,自寻短见。”

他顿了顿后道:“那样的绝望,不逊于曾经冬儿离我而去我的悲痛,因此我一直怀疑春琴是郗恒的人,她接近宋济民一家另有目的,可是现在我知道是我想错了。”

有时候,恨比爱还要长久,比爱还要厚重难测,春琴那样难过,并不是为郗恒之死难过。

她是为自己恸哭,更是因为心中的恨意无处安放。

“她知道那个人已经不是郗恒了,所以才会说,真正的郗恒早就死了。”

房内一片寂静,直到萧琳手下来报,春琴被带来了。

只是,她疯了。

她的发髻梳得十分妩媚,甚至还施了不少粉黛,只是人却没有一丝的精气,坐在那里,像是从梁项之间取出了一块陈年的朽木,幽幽爬出了几只虫子,化作她没有一丝生气的眼珠,晦测测的望向萧瑜和萧琳。

当日她与冬儿交谈后意欲自戕,被萧瑜及时救下,却还是弄伤了额角,几日昏迷不醒,看守之人告诉萧琳和萧瑜,自打春琴醒来,她便一句像样的话也没有说过,一个人安静坐着,吃饭睡觉没有一样不是乖乖听话的。

只是,如果有一点点没有盯紧,她就会想尽办法自尽,这一点着实把所有看守之人都吓坏了。

明明前一刻才吃过饭安静坐在墙边,下一刻就忽然发了狠,拼尽全力砸碎了碗,将脖颈冲向地上的碎瓷片,被扎得满身是血了,却痴痴笑着。

看守之人说,夜里春琴会突然大哭起来,嘶声力竭哭喊着爹娘,反覆念着一个乳名,叫做“文娘”。

萧瑜看见她身上各处的伤痕,一时动容,不由得轻声叹息,命人带春琴下去好生医治,春琴被带走时突然有了些反应,低低叫了一声:“孟姐姐。”

虽然冬儿不在这里,或许她已经疯了,可是她还是能提起那个对她十分好的孟姐姐,这是她为数不多愿意记得的东西。

一旁看守之人犹豫片刻,询问萧琳,是否可以让冬儿来见春琴一面,春琴最依赖最信任的人便是冬儿,或许冬儿前来,能问出一些线索。

萧瑜揉了揉额角,眸色晦暗不明,道了声:“你怎么笃定孟姑娘能问得出来?”

“属下不敢,只是这几日看守春琴,属下担心她是故意装疯卖傻,便时常试探……属下不能推断她是真的疯了还是故弄玄虚,只是每次提到蘅姐儿和孟姑娘,她的神志便会清晰一些。”

察觉到萧瑜冷峻的目光刀剑一般投来,那属下也逐渐没了声音,萧琳让便他退下了,问萧瑜是否是想起了什么。

“或许是我多想了,这人忽然提到冬儿,总觉得有些刻意。”

兄弟二人手足之情,不需要萧瑜多言,萧琳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需他说明,让心腹之人前去调查方才的看守之人。

老国公爷姓李名浩,祖父为前朝名将李晏安。

李浩乃是三朝老臣,曾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靖国公,与夫人周氏有两子两女,两子均为将帅之才,长子镇守北疆,次子镇守西南,两女一人为国母先圣敬皇后,一人为佳旻夫人,李氏旁系子孙不乏芝兰玉树。

如今,靖国公李浩解甲归田,与夫人小住幽州清安县,常就困扶难,清名远播乡里。

梅音和冬儿一路平安到达靖国公府上,虽不见朱门碧瓦恢弘气阔,却也有楼阁轩窗高下掩映,幽房玉栏互相连属,老国公早就得了萧琳的书信,派人在正门迎接梅音和冬儿,对二人盛情款待。

老国公爷素来与薛氏一族不和,当年萧竞权执意将薛家女配与萧琳,他便极力反对,甚至不惜在朝堂上与萧竞权翻脸,如今萧琳终于开窍,有了自己喜爱的女子,有心为她谋划,国公夫妇二人自然是千个万个的满意和支持,对梅音十分喜欢。

二人问起冬儿的来历,冬儿虽然音色见怯,却也回答的不卑不亢,言辞得体,国公爷问她是否读过书,冬儿回答是夫婿教的,如今也拜裴湖为师,学习书法。

得知冬儿年纪轻轻已经嫁人,老国公夫人也丝毫不留情面,对着老国公爷数落萧琳的不是,如今几位孙儿和外孙里,只有他一个人为了一个侍女守活寡,这么大年纪才开了情窍。

老国公见到夫人动怒,忙放下筷子安慰,冬儿和梅音坐在一旁默默吃饭,再不敢多说什么,担心会害了萧琳。

因两子皆在外镇守边关,老国公夫妇两人终日闲居家中,无人陪伴,如今难得家中来了两个年轻女孩子,一时心情大好。

吃过饭后,国公爷趁国公夫人更衣,让丫鬟带冬儿到书房去,为她上了笔墨,又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让冬儿誊写在金纸上,称自己想要领教一下冬儿的书法。

冬儿害怕自己写的不好,本想推脱,梅音将她拉到一边,告诉了她事情原委。

原来,不日便是国公夫人七十大寿,老国公爷与夫人结作贤伉俪也恰好五十五载,老国公爷为夫人书信一封以诉衷情,无奈出身武将,写字不够好看,想要让冬儿为他誊写在金纸上,他好作为贺礼。

梅音悄悄解释道:“国公夫人的父亲是书法大家,国公夫人的字写得很好的。”

“老国公爷担心被夫人说笑,你就帮帮他吧。”

拿起书信仔细端详一番,冬儿直言老国公爷的字其实已经写得很好了,有些笔力苍劲有力,她自己也写不出来。

梅音暗自扶额,老国公爷犹豫片刻后拿出了一个漆盒,里面是他这些日子反覆练习的成果。

冬儿本想说她从前写字也是这样的,多写写多练练就好了,但是看到老国公爷苍苒白发的年纪,抱着那盒子满面苦恼,还是把话收进了肚子。

这几日没有到裴大人府上练字,冬儿自觉生疏了不少,又惦念着萧瑜,第一副字本要誊写完毕,却不慎落了墨点。

看着压着金纸的玉头狮座,冬儿想起萧瑜对她说的话。

“冬儿的字已经写得很好了,这不是我说好话有意讨你开心的,是你自己学得很好,只是你要记得,你不是要做楚琳琅第二,而是要做孟小冬第一的,写字向来是写自己的意气,不必畏手畏脚,反而失了骨魄。”

日光投入屋中,在冬儿手上留下一只金蝶,暖意融融,她想起第一次学写字的时候萧瑜就是这样握着她的手,那似乎是很远很远的事情了,却又好似是当下之事,萧瑜就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和她一笔一画写字,她听到耳旁他轻浅的吐息。

一幅字写完落笔,一滴墨珠从笔锋处滑落,在桌台上浸出一朵墨花,冬儿握紧手,好像是抓住了什么,但是摊开手心后却空无一物。

见国公爷和梅音都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冬儿耳根有些发烫,藏在袖子下的手绞着帕子,向靖国公行了一礼道:

“老国公见谅,冬儿写得不大好,在您面前献丑了。”

梅音放下茶盏起身去看,一时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知道冬儿虽开慧晚了些,却是聪明好学的人,识字读书不成问题,可是这书法到底是要经年累月的苦练才得来的功夫,怎么就几月不见,冬儿的字写得这样好?

冬儿将字交给国公爷看,问他是否满意,国公爷大半天说不出话,低头看看字画,又看看冬儿,若不是他坐在一旁亲眼所见,真的难以相信这样俊逸刚柔的笔迹出自这个稚气未脱的姑娘之手。

“其实,是国公爷与国公夫人伉俪情深,冬儿一边誊写一边读,为其情深而动,还是国公爷的书信挚诚,冬儿才能写好的。”

看梅音和靖国公都不说话,冬儿说了些场面话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其实,国公爷的字也很好看的,若是您不嫌弃,冬儿可以在一旁教您书写,想来国公夫人一定会喜欢您亲手写的字。”

闻言国公爷朗声大笑起来,赞许地大量冬儿一番。

眼前的小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然梳着妇人发髻,可是无论是眼神还是一颦一笑,都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虽然说话声音不高,却也毫无躲闪不卑不亢,想必是她的家人和夫婿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

放下那副字,国公爷转身从宝阁中取下一个有些年头的木箱,那木箱没落得丝毫灰尘,想必是有人时时擦拭。

国公爷说道:“打第一眼见到你啊,我就觉得你像一个人,你这小姑娘胆子可真是不小啊,什么话也不怕说,什么也不怕做,我看着你阿,就想起来当年我的珍儿了。”

靖国公口中的珍儿,便是萧琳的生母先圣敬皇后。

那木箱中装着是一些闺阁女儿用的小物小件,有缀着璎珞的小弓箭,还有用彩绸包着的紫毫笔,瓷猫模样的笔架,以及几个还未绣完的花样……

想必这些都是圣敬皇后在家中时所用,老国公爷思念女儿,因此将这些物件收集在一起,睹物思人。

“这些啊,你们都拿去分了吧,放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你拿去练字,你拿去练武做女红,正好这下都有了用处了。”

国公爷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转身饮茶。

因体恤老国公思女之情,冬儿和梅音称不敢收下。

几番推辞后,国公爷将那箱子交给梅音,感慨道:

“人老多情,珍儿的东西留在我这里也是让我徒劳伤神,斯人已逝,就不要再多留恋从前了,你们二人如今来了,我只当是珍儿冥冥之中叫你们来的,拿着分了去吧。”

两人向国公爷谢过此番重礼,恰在此时,国公夫人更衣醒酒后前来,三人慌忙把冬儿和国公爷的“墨宝”藏好,装作在一起品茶,无事发生的模样。

却不想,三人慌乱之间忘记了收起冬儿最初写的那副字,国公夫人只向桌上扫了一眼,便注意到冬儿的字迹,还不等老国公爷说什么,就将那张金纸抽出——

金纸上的墨迹还未干透,国公夫人神色惊愕道:“这,这字是谁写的?是孟姑娘还是梅音?”

“启禀夫人,梅音的字您是见过的啊。”梅音忙把冬儿拉到身边,“奉上”国公夫人。

冬儿低头不是擡头也不是,索性行了一礼,随后用眼神向梅音求助。

“老身父亲当年醉心于书法,自幼时我便日日练字,琢磨笔锋回路与字间刚骨,冬儿你可不要谦虚,如今我的字与你相比,实在是俗匠不堪啊。”

国公夫人命侍女前去取一样东西,问起冬儿的老师,冬儿一答了前太尉裴湖,二则答了自己的夫婿“卫兰”。

侍女取来一本《阜丰集录》和一副题字仕女图,国公夫人将其赠与冬儿。

“这本《阜丰集录》是前朝楚琳琅晚年时游遍中原记录下的各地民俗风尚,我只得其卷中一本,这幅仕女图正是楚琳琅本人为自己画像题词之作,如今,就赠与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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