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您终于醒了。”
夏梦烟感觉一丝凉意,缓缓睁开眼睛,浓郁的药香萦绕在她四周,她忍不住皱眉。
春月惊喜出声,忙放下手中的药碗:“大小姐,您感觉怎么样?”
“我怎么了?”夏梦烟感觉浑身酸软,像被人抽走身上的骨头。
春月擦了把眼泪,将两天前的事情告诉她。
夏梦烟闻言,略显惊讶。
她与段翊辰分开后,情绪激动又在湖里待了许久,直接晕倒在大街上。好在段翊辰追过来,及时将她送回夏家。
只是她怀着孩子,罗神医不敢用药,所以现在才醒过来。
“大小姐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春月边说边掉眼泪。
大小姐被段世子抱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如纸,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大小姐。
夏梦烟混沌的脑子清醒过来,想起段翊辰的话,心里涌起一阵酸楚。
“别哭了,我没事,让人端些粥来。”
春月忙应声,转身出去吩咐。
夏梦烟的手落在腹部,语气里带着内疚:“对不起,是娘不好。”
她真蠢,为了不相干的人,伤害肚子里的孩子。
若孩子有什么意外,她不会原谅自己。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春月踉跄退后,万氏带着几个婆子冲进来:“二夫人,大小姐还病着,您想干什么?”
万氏穿着华丽的锦衣,眼里满是不屑:“狗奴才,我也敢拦,来人拉出去打。”
“慢着。”夏梦烟脸色苍白,撑着身子坐起来,“春月是秋荷院的人,我看谁敢动她。”
“呦,梦烟醒啦。”万氏阴阳怪气的看向她,语气里带着嘲讽,“还是你心眼多,早早将罗神医请来,要不然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
夏梦烟眼神微眯,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知道二房妒忌大房,没想到她们居然敢当面诅咒自己的孩子。
“二婶有什么话直说,别牵连无辜。”
“无辜?”万氏冷笑,眼里满满地恨意,“夏梦烟,装什么圣女,你的人无辜,轻瑶不无辜,好好的婚事被你搅合,让她日后如何自处。”
夏梦烟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下意识看向春月。
春月摇头,这两日她一直守着大小姐,不知道外面发生何事。
万氏见夏梦烟一脸懵懂,脸色越发难看:“若不是你得罪平妃娘娘,吕家怎么会拖延婚事,话里话外还打听你的消息。”
夏梦烟听后,明白吕家是挑拨离间,用万氏这把刀,磨她:“我能影响轻瑶妹妹的婚事?二婶说这话时,心不虚?”
吕家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娶她进门。
只是碍于她的和离的身份,不好大张旗鼓,被外人说别有居心,才从二房下手。
她不信二叔和二婶没有察觉。
万氏心里明白又如何,她的女儿哪里比夏梦烟差。
吕家是瞎了眼还是脏了心,为娶一个和离妇,用她的女儿做筏。
现在婚事落在夏轻瑶身上,就是她的,吕家想借机换人,没门。
“如果你不和离,轻瑶怎么会被人嫌弃,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错,这件事必须给二房一个交代。”
“我需要交代什么,二婶有本事,去和吕家闹,刀子总捅自己人,没意思。”夏梦烟努力不让自己动怒,她刚醒过来,身体虚弱,再出事,孩子怕危险。
“我没本事,可你有。”万氏被针对并不嘶吼,而是坐在软塌上,端起茶抿了口,“只要你将临街的铺子作为添妆给轻瑶,吕家自然会答应。
十几家铺子,对于你们母女不算什么,可与轻瑶,却是关乎生死。
吕家可是平妃娘娘的母家,被她们退婚,轻瑶日后便只能青灯古佛。
平日你与轻瑶关系不错,在宫里她又帮你作证,于情于理,你都不能坐视不管。”
夏梦烟冷笑,原来在这等着,什么吕家退亲,是想挟恩以报,趁恩还热乎,赶紧讨要好处。
“二婶这么说,咱们可要好好算算。这些年二房用了大房多少银子,你们将这些银子都填补了,再来和我谈其他的事情。”
“那,那是你们自愿的,我们可没要过。”让二房往外吐银子,不可能。
夏梦烟道:“好啊,那我们现在开始要。现在你们住的院子,是林家的东西,你们是租还是搬出去,今日二婶给句话。”
“你,你还有没有良心,轻瑶刚救了你,你就要将她赶出去。”
“轻瑶妹妹可以留下,其他人走。”
“你……”万氏气得磨牙。
来时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真是人穷气短,万氏将夏兴岩里里外外骂了个遍。
“我不管,你要是把我们赶出府,我就去御史台告你们,说,说……”
“说什么,说父亲不孝?我们可以养祖母,可宣明国的律法没有兄长养弟弟一家的法文。二婶要闹,尽管去,正好让衙门的人查查,这些年二房吃了大房多少银子。”
“夏梦烟。”万氏怒吼。
夏梦烟刚醒过来,头有些痛,冷声道:“春月,送客。”
万氏甩袖而去。
春月气不过,吩咐院子里的人关门,任何人不得探望。
晚饭时,春月告诉夏梦烟,万氏又去林氏跟前闹,林氏知道万氏去过秋荷院,直接让人用扫把打出来。
总之,万氏转一圈没得到任何好处,反倒一身伤。
夏梦烟没心思和吕家纠缠,平妃娘娘已经得罪,多一件少一件无所谓:“宋墨。”
宋墨闪身进来:“大小姐,有何吩咐。”
“将吕家想要换人的消息散播出去,就说吕家内部亏空看上我的陪嫁,借夏轻瑶做筏,故意为难夏家。”
“是。”宋墨转身之际,听到身后传来,“做的隐秘些,把夏轻瑶说的惨些。”
宋墨点头,确定大小姐没有其他吩咐,闪身离开。
春月觉得大小姐就是太好心,二房这么对大房,大小姐还替二小姐着想:“一切都是二小姐自找的,二房不贪恋吕家的权势,又怎么会被人利用。”
夏梦烟不是菩萨,没那么烂好心:“我帮二妹,是她这些年从未做过僭越之事,且她还未及笄,一切都是二叔二婶做主,她没得选。”
若不是她喜欢蔺夜阑,大房也不会冒险露富,吕家也不会盯上二房。
算来算去,夏轻瑶确实因为她才有此一劫。
“奴婢就怕二房不领情,觉得大房欠她们的。”
夏梦烟不反驳,以万氏的性子,确实会这么说。
经此一事,夏梦烟觉得任何事情都没有她和孩子重要。
接下里的几日,夏梦烟安心在府中养胎,春月盯着外面的消息,对送进来的吃食越发小心,唯恐有人狗急跳墙,夏梦烟再次受伤。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