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是怎么了?”月落蘅明知故问,“若是身子不舒服,我这就让熙如他们去请郎中,或者是请太医……”
她的话还没说完,熙如就上前问道:“大人,要去请太医吗?”
闻星轻轻刮了怀中的人儿的鼻子,笑道:“不必了,我身子尚佳,她同你我开玩笑的。”
随即熙如恍然大悟,对自己的不解风情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这很显然落蘅姑娘跟大人是在调情,她上去横插一脚干什么……
她看向早就走得远远的子榆,痛骂几句不识眼色的自己后,也跟着离开。
月落蘅原本没想着真闹到要请太医的地步,但熙如刚才的话,还是让她下意识一愣,怎么就到了……
“好了好了,你别担心,”闻星笑意更甚,“熙如是真担心你我出了什么事,才会这般问。她并非有意如此,你我开心便够了。”
闻言月落蘅愈发羞涩,整个人直接埋进了她的怀中。
若有重来一回的机会,她绝对不会再这么做的。
现在好了,也不知是丢她的脸,还是丢星星的脸。
闻星抱着她回到了沉落院,被放下的那一刻,月落蘅才知道这里不是西厢房。
“怎么在这儿……”她有些疑惑,“我回西厢房睡就可以了的,你不必……”
“看来大小姐是嫌弃我,不肯跟我一起睡了?”闻星故作委屈,“我原以为如今大小姐不会对我有什么偏见,可没想到随着时间推移,大小姐也是变了的。”
眼见那泪珠真的要落下来,月落蘅急忙去哄:“我怎会如此待你,只是觉得…觉得你我此时过于亲近,实在不可。”
她与星星尚未成婚,若是共睡一房,岂不是有些……
闻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也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前些日子我出府时,去了城外的寒云寺,与那方丈寒暄时顺道让他帮忙算了吉日。若是我们大小姐不介意,最快便是二月十一,届时便可成婚。”
听着她的打算,月落蘅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印象中星星这段时间并未怎么离府,除了日常上朝外,只有那天摘红梅时是出了远门的……
她看向眼前眼中期待颇多的人,唇瓣动了动,不知该怎么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其实是不介意和星星在什么时候成婚的,但在不经意之间知道星星为她们做的这些事后,她总觉愧疚。
这种感觉是不是该在喜欢里出现的,她也说不清,道不明。
“我没什么意见,就定在二月十一吧,”她靠在对方的怀中,轻声道,“在此之前,我可以宿住在自己的厢房中吗?”
“咱们大小姐都开口了,我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人从善如流,与她一同回到了西厢房。
但当看到在厢房中不肯离去的人时,月落蘅还是觉得头大。
星星不离开……那她在西厢房,跟在沉落院又有什么区别……
“星星……”她艰难开口,“你该回去休息了,明日还要上朝的。”
“咱们大小姐这是一点儿都不留人啊,”那人倚着门,眉眼含笑,“我还以为大小姐要留着我,与你一同和衣而眠呢。”
月落蘅的脸瞬间泛起红晕,眉眼微垂:“你…你这是什么话……你赶紧回去休息,不要耽搁明日的事。”
“就算耽搁,应当无妨。”
“不行,我可不想落得一个红颜祸水的名头。”
月落蘅立刻开口拒绝,她才不要成为外人口中的祸水红颜。
“那便听我们大小姐的,”闻星眉眼间有几分无奈,“等成婚后,我再留下来陪大小姐,如何?”
“说的就好像不成婚你就不会留下来一样……”月落蘅小声道。
她不了解别人,可她了解星星。
别人敢做的事,星星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星星也敢做。
更别说这种了……
闻星无奈,但也说不得她什么,再三叮嘱后,便离开西厢房。
也是这时,熙如带来了消息——
“大人,青容求见。”
闻星眉头微蹙,她并不是很想见青容,毕竟青容意味着什么,她还是明白的。
“不见,闻府不招待这样的客人。”
更何况青容之前对落蘅做了什么,又偏袒青语多少,她虽不清楚,却也可以想象出有多少不公的事会发生在清风楼中。
青语都敢冲落蘅身上泼滚水,那其他该做的不该做的,又有谁说得清她做没做呢。
熙如有些犯难:“但她说有要事要禀告大人。”
闻星想不到青容还能有什么重要消息禀告,毕竟她已经将落蘅从清风楼带回,青容也就是个无用的棋子。
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还是在书房接见了青容,想知道人到底能说出些什么。
……
书房内的炭火被点起,驱散了人身上的寒意。
闻星坐着翻阅手中的书卷,眼神晦暗难明。
青容进到书房时,看到的便是如此一番景象。
她立刻低下头,不敢多看。
“不是说有要事禀告吗?还愣在那儿做什么?”闻星翻动着书页,漠然道,“我当真想不清楚,你还有什么能与我说的。”
“回大人,自然是与落蘅有关的事。”
闻星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轻笑道:“若是你真有什么可说的,但说无妨,不需要这般同我周旋。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
“你其实并没有什么确切能说出来的东西,只是想耽搁我的时间,为你清风楼做些什么。”
她放下刚才拿起的书卷,笑意已敛,一双墨色眸子就像会洞察人心般盯着青容。青容有些毛骨悚然,可她念着自己来前听到的那些事,还是决定放手一搏。
“我听旁人说,落蘅是大人授意卖进清风楼,只不过是想来求证,也好为我们落蘅求一份心安。”
“这些事是真是假与你无关,落蘅已不是你们清风楼的人,你也别拿当时的那些再套在她头上。你、青语、清风楼,是怎么对待落蘅的,你们心中清楚。”
青容立刻为自己鸣不平道:“大人明鉴,我与清风楼对落蘅并无不妥。”
“是吗?那青语呢?”闻星缓缓起了身,“青语做了什么,你都清楚吗?”
“我……”
“让我来说吧,因为青语是你的女儿,所以她对落蘅做什么,都是有你做仰仗的。平日里她谁都敢欺辱,因为那些人没有你撑腰,但她的背后是站着你的,所有人都清楚。”
“她将这一套也带到了落蘅头上,她处处针对落蘅,无论是在我眼前,还是我看不到的时候,她都敢下手。这些楼里的姑娘清楚,她清楚,落蘅更是清楚。”
“别以为清风楼里发生的事永远都不会传到外人耳中,你们做的什么勾当,只要有心打听,都可以知道的。”
一提到青语,青容满脑子都是那日闻星让人将其活埋的场景。
她又何尝不恨闻星呢?
再怎样,青语是她的孩子,是她一手养大的啊……
她稳了稳心神,无比坚定道:“但落蘅就是您指使手下,让他们卖进清风楼的,不是吗?”
“您甭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些,您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
那人亲口告诉她,说落蘅的身世没有她知道的那么干净,只要以闻星才是将落蘅卖入清风楼的罪魁祸首和为要挟,她就能靠着闻星的支持,将清风楼再度做起。
她信了这些话,她也必须要赌。
“这种谎话你也会信,还递到了我眼前,”闻星耸了耸肩,似是极为看不上这种言论,“熙如,去送她阖家团圆吧。”
站在她身边的熙如立刻动了手,也不管人如何大喊大叫,用手刀将其劈晕后,便拎着晕死过去的青容离开了闻府。
一路上风雪飘摇,红色的灯笼在皑皑白雪中,愈发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