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的这些我会注意,不会让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毁了王府的名声,”苏宛檀还是认下了自己的问题,“如凝若是再犯这种问题,我定不会轻饶她,殿下放下便是。”
郭靖乾倒也没有让她一定要惩处他人的心思,只是想着还不曾说清这些,便与她全然说清。
至少无论愿不愿意留在逸王府,总不该给逸王府摸了黑。
“你心中有数便好,我先离开了,”想着无事可说,郭靖乾准备离开,“若是明日母后召见,我会与你一同前往,你不必担忧。”
他自认为还是了解母后的,如今他与宛檀公主成了婚,只怕假以时日就该提起孕养子嗣一事。
这些年母后一直对他与念韵无子有所不满,只是母后没有为难他什么,却总想着从念韵下手。
他倒不觉得一定要孕有皇孙才是凌汀正统,可母后每次都劝他们早些再生几个,这话实在让人不喜。
因而他很清楚,明天怕是还要应对母后的询问。他不愿与除念韵外的女子诞下子嗣,母后的期愿,他恐怕难以完成。
苏宛檀微微颔首,意欲起身送他离开。而郭靖乾念着她大抵也需要休息,便让她不必起身相送。
直到郭靖乾离开婚房时,苏宛檀头上的红色布料都未曾被掀开。
她忽然鼻尖一酸,一把扯掉头上的红盖头,将其丢在一旁。
若非生在帝王家,她原本也是可以嫁给自己心爱之人的。
可现在呢,她不仅成为旁人的棋子,就连可以与之相伴一生的人都没有。
她好像突然就明白长姐那句话的意思……
“宛檀,我们生来就是做父兄的棋子的。”
彼时她还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今却是明白了。
长姐也好,她也罢,都是要为了方苏献出一切的。
她深吸一口气,缓了好半晌后,才叫了芷落进来。
而恰巧月落蘅这时刚回来,见盖头被扔得很远,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些。
她主动上前捡起盖头放在一旁,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公主,您叫奴婢是为了……”
“方才你与如凝在殿下所做的事,我都已经听殿下说了。”苏宛檀不得不感慨芷落是当真聪慧,及时做了反应,这才免得她与逸王府饱受非议。
让芷落就这样留在她身边,说不定日后也能多帮衬她几分。
月落蘅还不知道苏宛檀有什么打算,她心里盘算着方才李念韵的那些话,如若能去李念韵身边,自然是要比待在这里好的。
只是眼下她得先应对宛檀公主的疑问,这才能让自己有往上爬的机会。
“奴婢未经公主允许,便擅自出了头,还望公主责罚。”她立刻跪下请罪。
她没有说如凝的不是,也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只说自己没有公主允许,擅自行事。
“不,你做的很好,”苏宛檀扶起她,“若非你,只怕如凝就将我与殿下的脸面送出去让旁人踩在脚下。芷落,你比如凝更得我心。”
“如凝也是为了公主着想,兴许只是有些心急,所以才会对殿下说那些话。好在也没闹出什么大事,公主您也不必担心。”
“没闹出什么大事是因为你及时为她找补,可不是她意识到自己错了。”
苏宛檀忽然想起什么,嗤笑道:“以她那份心思,怕是还想不明白你这么做是为了她好,一心认为你在抢她风头,不如她用心吧。”
月落蘅瞬间噤了声,以目前她与如凝接触的这段时间来看,她觉得宛檀公主说的这些话还真可能出现。
自然她也有应对之法,只要早些到了李念韵身边。就算如凝想要为难她,也要碍于她是王妃的人,不好下手。
想起自己此行目的,月落蘅主动试探着苏宛檀的想法:“对了公主,奴婢回来前碰到王妃,看上去王妃对如凝的所作所为似乎有些不满。但王妃叫住奴婢后,并未说公主不是,只让奴婢多多盯着些如凝,不要再让她做的太过,想来王妃也是为公主和殿下思虑的。”
她的话苏宛檀自是听到了心中,李念韵的不悦她倒也能理解,毕竟今日的事谁也未曾料到,自然怨不得任何人。
这一切,都拜如凝的自以为是所赐。
苏宛檀对如凝愈发看不上,也更加器重月落蘅。
但刚才月落蘅的话让她突然惊觉些许不对,王妃对芷落的夸赞,会不会是想要将芷落从她身边要走呢……
她并不想怀疑李念韵有什么用心,但芷落的这番话让她难得生出几丝疑虑。
“芷落,你愿意去王妃身边吗?”她试探着月落蘅的心思,只要其说出愿意二字,她立刻就会疏远对方。
“奴婢先前便想好了,只要公主不赶走奴婢,奴婢就会一直跟在公主身边。”
月落蘅虽猜不出为什么她会突然提起这些,但她心中也明白,贸然应下这种所谓的好差事,可不一定能带来什么好事。
听她这般回答,苏宛檀悬起的心放下了些。
可生出的疑心,怎会是三两句话就能消散的?
苏宛檀放不下心,月落蘅最是明白。
……
次日一早,一切如郭靖乾所想,楚洛果然将他与宛檀公主召进皇宫。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此次居然还叫上了念韵。
郭靖乾看着眼前为自己整理衣冠的人,眼中尽是心疼:
“母后今日一并叫你过去,恐怕是又要说你几分不是。你也无需将母后的话放在心上,左右不过是子嗣的问题,咱们已有瑶儿,便足够了。”
“我都明白的,”李念韵眼眸微垂,“若是原先母后说什么,我还会放在心上,又或是心生芥蒂。但现如今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知道你心中最记挂的便是我,又何必强求子嗣。”
李念韵所说非虚,从前她还会因皇后娘娘的话而自我怀疑,觉得自己生不出皇孙来,是对不起殿下的。
但现在不一样,她知道殿下爱自己,也就不会强求自己命中不一定有的人,或事。
她的理解让郭靖乾愈发心疼,只是一边是自己心爱之人,一边是从小便教养他的母后,他实在不好向着谁说什么。
这一切,本就是个无解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