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柳白快要走到堂衙门口的时候,连脚步都快要走不稳了。
这个魏公的压迫感....太可怕了!
不仅仅是武境,更多的是那一双仿佛能够洞察人心的眼睛。
柳白十分确定,魏春芳已经看清楚自己内心中对于秦邑的杀意,并且也确定了他心中对于承诺仁武帝的信心。
就是这两件事,魏春芳方才会说最后的一番话。
可问题就是....他临走之前,魏春芳那一句‘探鹤卫不怕捧日卫’,其中蕴含的意思可就太多了。
表面上来看,像是魏春芳为他柳白提供了一个‘靠山’,探鹤卫愿意为他为遮风挡雨。
但实际上呢?
探鹤卫如今是什么境况?人家捧日卫又是什么境况?
这位魏公很明显是告诉自己,做事儿要谨慎!探鹤卫的庇护,是有限度的!
结合之下,柳白方才会如此后怕!
不怕不行啊,小时候自个儿看史书的时候,经常在想怎么古人有的时候这么愚蠢。
但现在仔细想想,能够爬到高位,并且这么多年来都立足甚稳的上位者,有哪个是省油的灯?
“柳兄弟,你怎么了?”
就在此时,曹莽的声音响起。
柳白刚刚抬头,便看见曹莽和阿良两个人快步跑来,一左一右扶住自己,眼神关切无比。
他们....居然没去吃晚饭?就这么等着自己?
“嘿嘿,按照我说啊,魏公是不是吓柳兄弟了?”
“咱们魏公啊,毒舌的很!我当初来的时候,魏公居然还睁着眼睛说瞎话,说我阿良长得丑!气得我啊....当场就....”
“气了一下。”
阿良嘿嘿一笑,而后又面色有些许后怕。
当时他可是很生气的!自个儿老娘经常说他长得帅,怎么魏公一张嘴就说自个儿长得丑?阿良甚至想过跟这混账中年大叔骂两句。
但....魏公就一巴掌就吧自个儿扇出了门,这才老老实实报道。
曹莽看了一眼阿良,甚至是懒得吐槽,而后又是目光关切得看着柳白。
魏公对于新人一向冷脸,他们是知道的。
曹莽是担心柳白心理承受不了打击。
“无妨,魏公很和善。”
“但....魏公的武境,让我实在惶恐。”
柳白抿了抿唇,终究是缓缓开口,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他们两个。
这句话说出口,曹莽和阿良对视一眼,皆是面色古怪:“柳兄弟,你现在只是惶恐。魏公也是好多年没有出手过了,否则啊.....你就知道,什么叫做‘猛’!”
柳白微微一怔,有些许不解。
难道这个魏春芳,走得是至刚的武学路子?
“走吧,咱们去吃饭吧!”
阿良揉了揉肚子,一副快要饿死了的表情。
此话说出,柳白反倒是觉得有些感动。
好像....有两个人愿意等着自己吃饭,这种感觉还不错。
.....
饭间,柳白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询问了一下大临的商市如何,类似于茶叶、丝绸、马匹的价格都有了大致的了解。这对于他自己之后的计划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而后,柳白本想和曹莽阿良二人一同值夜班,却被曹莽笑道‘今日事多,柳兄快点回去歇息吧’。
回想过来也是,仿佛自己经历了很多事情,可是今天....方才是他柳白来到大临的第一天啊!
第一天,生死之间,还见到了大临的皇帝,莫名其妙成了探鹤卫,再加上那一年的承诺。
柳白确实需要时间将这些事情都梳理一下。
告别了二人,柳白朝着探鹤卫帮其安排好的住处而去。
武成君府....不知道为什么,柳白现在都没有勇气去看一眼。
倒不是心性凉薄,而是....他想到一个赫赫威名的将军,因为自己的前身战败而自尽,心中有些难受。
无可否认,柳砺绝对是大临的英雄,可他柳白...看到英雄没有好下场,就会联想到很多事情。
....
安排的住处算不上好,甚至可以用偏僻简陋四个字形容。
无非就是一间民房,屋中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装饰,就只有床、桌子、衣柜。
唯一让柳白有些惊奇的是....墙壁上有一行字,仿佛是用剑刻下的:天下不平事,我唯有一剑!
看到这样一行字,他自然明白,这间屋子的前主,是个热血中二的爱剑之人了,明日探鹤卫去问问看,自然知晓是谁了。
略微洗漱了一下,打了一盆水擦拭身子,柳白的双眸泛起奕奕精光。
如今的处境如何?很糟糕,但是他有办法应对。
当前唯有一件事,便是杀了秦邑!
这件事,十分急迫,每过一个时辰,便会多一分危险。
“想要在捧日卫的眼皮子底下杀掉秦邑,不啻于痴人说梦。且不说那秦泷的武境多高,单单是捧日卫....都不是现在可以应对的。”
“可....如何能够将秦邑拉扯出捧日卫的视线呢?”
“而且....必须要将自己的嫌疑洗清,最好有个替罪羊....”
柳白赤裸着上身,直接坐在床上面露沉思之色。
他本身是想过打探秦邑的行走路线,最好是在春风苑之类的地方,大不了下作一点,用迷香这种药物将其暗杀。
但仔细想想,若是当真如此做了,自己自然是最为被人怀疑的。
魏春芳那最后一句看似撑腰,实则警戒的话语,更是提醒了柳白,牵扯不能太广。
事情....必须要隐秘!
“唯有让秦邑出去!”
柳白眸光之中冷厉。
这个出去,可不单单是出秦府和捧日府衙,而是....太安城!
“诱饵!”
“到了秦邑这个地步,有了秦泷这样的父亲,利益诱饵对他来说已经没有用了。即便是再心动的女子,再庞大的财富,秦邑都会让人去带回。”
“但.....恨可以!”
深思熟虑,柳白的眸中逐渐坚定。
在极其困难的境地之下,柳白硬生生找到了一条,足以撕开困境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