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为把鞋脱了,穿着袜子,在原地做了做热身运动,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的攀爬之旅。
他的双手紧紧贴在玻璃墙上,双脚用力蹬着,试图找到一个稳固的着力点。
刚开始攀爬时,好在风不算大,只是偶尔有几缕微凉的风拂过他的脸颊。
他的动作还算利落,尽管心中充满紧张,但仍努力保持着稳定的节奏。
然而,随着高度的增加,大风呼啸而来,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拼命地拉扯他的身体,使他的身形在风中摇晃。他不得不更加用力地抓住墙壁,手指的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就在他艰难地爬了七八层之后,忽然,从楼上的一个窗口里毫无预兆地往外泼出一杯咖啡。咖啡像孙悟空的一朵筋斗云,在空中滞留了片刻后,猛地下落,不偏不倚地洒在了胡为的身上。
咖啡是滚烫的,他被烫得一个激灵,差点失手滑落。棕色的咖啡顺着他的脸颊和脖子流淌,将他的衣服染成了一片一片的咖啡色,那灼热的感觉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
“哎呀,这是谁啊?这么没素质,竟然高空泼咖啡!”胡为心里骂道。
此时,在大约十来层的一个敞开的窗户里,忽然探出了一位老者的头,冲胡为一边挥手一边用力喊着,生怕胡为听不到:
“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这一喊,引得临近楼层的几个窗户也冒出来一个个脑袋,像是从地里冒出来的土拨鼠,纷纷对他大喊: “生活很美好,不要寻短见啊!”“别犯傻啊,没有过不去的桥!”甚至有人拿起手机,拨打了110和119。
胡为顾不上回应他们,因为乌云已经来到大厦的上空,豆大的雨滴开始从天空急速坠落,噼里啪啦地拍在他的身上,扑面而来的雨滴让他睁不开眼,这让本就艰难而危险的攀爬雪上加霜。
此时的他,汗水混合着雨水和咖啡,汇聚成一条条溪流,顺着脸颊、脖颈、后背不停地流淌。手臂的酸痛感越来越强烈,双腿也开始发软。但他心里想着一定要见到他,把误会解释清楚,便咬着牙,继续坚持着,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上攀爬着。
他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关节处隐隐作痛,仿佛随时都会失去力量。但他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紧紧吸住光滑的玻璃,如同抓住生命的稻草,向上的每一次攀爬都像是在跨越生死的边界。
当他接近她所在的第28层时,风像个顽皮的精灵,不断地戏弄着他,拉扯着他的身体,使他在半空中摇晃。
从各个楼层的窗户里冒出来的脑袋越来越多,宛如从被水浸泡过的枯树干上长出来的蘑菇头。
“快看呀,他居然掉不下来。”一个人惊呼。
“简直是蜘蛛侠!”另一个声音说。
邱绮媛在办公室里听到了窗外的呼喊,她走到窗边,正看到胡为在风雨中艰难地攀爬,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胡为当时背着她在她家楼外攀爬的情景一下子跃入脑海。
她冲他大喊:“胡为,你赶紧上来,太危险了!”
胡为却倔强着喊道:“邱姐,要是你不相信u盘里的东西不是我拷贝的,我就不下来。”
邱绮媛着急地用脚跺地,粉拳攥地紧紧的,声音在风雨中发颤,“我相信你,你快上来!”
听到她的话,胡为顿时像获得了解放,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他抬起一只手,想向她做一个证明自己此刻很高兴的手势。
可这么一抬,另外那只吸附在玻璃上的手承受不住重力,往下“哧溜”一滑,于是整个上身顿时往后仰了下去。
“啊!”周围传来了一片惊呼。邱绮媛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说时迟,那时快,已失去重心的胡为用尽力气,腹肌发力,做了一个向上卷腹的动作,让上身恢复原姿态,同时赶紧用那只刚才抬起的手“啪”地一声吸在玻璃上,这下两只手牢牢地吸住了。
邱绮媛摸着自己的胸口,长舒了一口气,由于血压的大起大落,感觉整个人都快站不住了。
胡为在这体力将竭之际,赶紧向上猛爬几步,终于爬到了她的窗台处。她伸出玉臂来扶他,胡为借势一跃,跳上了窗台,这才算安全了。
“你说你,为什么要干这么危险的事?”她用粉拳在他肩膀上用力打了一下,嗔怪道。
“唉,我着急向你澄清,于是就爬上来了。”
此刻的他,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雨水从发梢、衣袖、裤脚等处不停地淌下来,衣服上东一块、西一块地到处是棕色的咖啡污渍,仿佛一个蹩脚画家的失败画作。脚上的白袜子已是乌黑乌黑的,像是擦完地后未洗的墩布布条。整个人像是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
邱绮媛看着这满身的狼藉,心疼不已。
“多危险呀!赶紧擦擦”,她撅着嘴,气嘟嘟地丢给他一条大毛巾。
胡为一面用毛巾擦着头发,一面委屈地说,“邱姐,那个u盘里你说的那些东西,真的不是我拷贝的。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么?”
“行行行,不是你拷贝的。这下我相信你了,行了吧?”她一面像哄孩子似的应着,一面在柜子里找着什么。
“喏,这是我们公司的一套男式制服,是以前这个办公室的主主人留下的,你试试合身不?要是合身,把你那身脏衣服换了。”她拿出一身没拆封的淡蓝色的西服。
“谢谢邱姐。不过……”他接过来衣服,环视四周,有些难为情。
“不过什么?”她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
“不过,我去哪里换衣服呀。你这办公室,也没个套间啥的。”
“我出去不就行了?”她柔声说着,便往办公室门口走去。
就在这时,“嘭”地一声,办公室的门被人猛地一把推开了,吓得她跳将起来。
二人定睛一看,只见一大帮陌生人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