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刚听到这些，热情洋溢的脸忽地一沉，抢回了陈炎手中的烟，猛地吸了一口。
陈炎暗骂自己傻，应该先陪他多聊一会儿，聊性高的时候才问这些敏感问题。
真不知道自己急个什么劲儿，在船上还得待11天呢。
没想陈刚说的内容却令他意外：
“俺知道他们都是被绑来的，看住他们就是俺的工作，没得选。所以炎哥你第一次靠近b-14，俺要撵你走。”
这对陈炎来说倒是意外之喜，叫自己“炎哥”，看来没有反感，没想陈刚愿意聊重点，那便趁热打铁：
“这帮人被送到罗圣都后会怎么样？”
陈刚：“老实说俺不知道，到了罗圣都港后俺和其他押货人会再押送他们一段路程。然后交给神兵。”
陈炎眼睛睁大：“神兵？”
陈刚吐了一口烟：
“就是...当兵的神啊...”
陈炎还是没反应过来，带着疑惑的口吻：
“神，还会当兵？据我所知，神不都是公司里的高层大领导，老板嘛。”
陈刚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陈炎老哥！俺们人里面不是也有扫大街和坐老板椅的嘛，神为什么就没有底层神呢？”
这个观点确实把陈炎给说住了，也许被派遣来东海市的，都是神里面的佼佼者？
白痴怎么能做好管理呢？
况且还是管理海量的人类。
陈刚变得饶有兴致：
“还有什么你尽管问，俺的命都是你救的，况且俺们都和啄木鸟签了保密协议，俺也不担心你上岸后和圈外人到处放喇叭。”
陈炎：“所以，你干的活儿，家里人都不知道对吧？”
陈刚：“当然不能被他们知道，保密对象是除了船员以外的所有人。”
陈炎：“那你良心上不会过意不去吗？”
陈刚不以为然：
“哈哈哈！那俺要不辞了海员的工作回老家喝西北风去？炎哥，俺和你不一样，你是东海本地人，又是大学生。俺要是没了这份工作，真回去种田吗？就算收成很好，又要怎么销售俺的农产品呢？所有的销售渠道都被各大公司钉死的。俺这样的乡巴佬，能进啄木鸟这家世界第一的公司，绝对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必须珍惜！”
陈刚看着大海的眼神变得柔和，继续道：
“而且俺是老来子，父母的年纪都赶上别人家的爷爷奶奶了，他们一身的毛病啊！现在俺工资很不错，已经把他们接到东海市住了，东海市的医疗世界一流。”
陈炎无言以对，他难道要站在道德制高点说教陈刚么？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陈炎设身处地的对换了一下自己和陈刚的身份。
如果他是陈刚，他能辞了海员这份不道德的活儿么？
然后陈刚说出了自己的愿景：
“炎哥啊，其实俺也有自己的打算，俺已经做了4年，原计划是做满10年，凑足两套房子的钱，一套自住，一套租出去。然后俺辞了现在这份工，在东海市随便干点体力活儿，找个老婆过日子...”
陈刚的表情上洋溢着幸福，虽然他的愿望起码还得熬个6年，但说起自己理想中的生活，他仍觉得美好。
陈炎故意问道：“那你就没考虑过？你手上已经存了不少钱了吧？现在就辞了，身体养养好，保持愉快心情，你才22岁，虽然强壮不能完全代表健康，还是有机会住进罗圣都的。”
陈刚扭头看向陈炎，歪嘴笑道：
“嘿嘿嘿炎哥，你真的觉得，这些【货人】去了罗圣都会过上好日子吗？”
陈炎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要把话引到这些被绑架的人身上：
“【货人】？你是说被你看押的那些放养人吗？”
陈刚不解：“放养人？没听说过这种叫法，我们管他们叫【货人】。”
陈炎继续引导：“恩，行吧，你也知道货人们去了罗圣都没好日子过啊？”
陈刚：“切，这不明摆着的嘛，要是能去过好日子，我们那些男同事还能随意玩弄女货人啊？”
陈炎突然感觉不好了，不，应该说心中怒火一下子喷涌而出！
他情绪失控地一把抓紧陈刚胸前的短袖，厉声道：
“什么意思？！怎么个玩弄法？”
陈刚见陈炎无预兆的暴起很是疑惑：
“呃，就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啊...每一个押货人，在自己区域里都是王，只要不出人命，怎么着都可以...”
陈刚哪里会知道，陈炎现在脑中的画面，就是沈茜被别人...
陈炎当然会暴跳如雷！
见陈炎怒不可遏，陈刚总觉得应该安抚一下他的情绪：
“你先别激动啊炎哥，他们会瞎来，俺可从不好这口，在俺的心中，爱情还是非常神圣不可亵渎的！”
陈炎听到这话松了手，眼睛瞪大到了极限，他做着深呼吸，极力压制着自己。
半晌后，才再次发问：
“货人，船上的这些货人，一部分是通过了分数，信了罗圣都的广告开开心心登船的。另一部分，也就是被你们看押的货人。他们心理和生理状态都会很差吧？那这12天的运货时间，不会把他们分数搞得很低吗？”
陈刚见陈炎正常了，心里也踏实不少：
“会，送到罗圣都城区后，这些货人还要做一次血检。他们的分数，和俺们的最终奖金挂钩。”
陈炎算是听明白了，看来也未必是陈刚心善不强迫别人，也许他就是为了尽快攒够钱。
根本就不是善恶的问题，看来只是不同人对于价值的不同考量。
陈炎还有疑问：“他们肩膀上的数字，是怎么回事？”
陈刚：“哦，那是公司规定，给他们的编号，具体作用俺不晓得。是俺们押货人的工作，数字按顺序来，没有讲究，烙到谁就是谁。”
陈炎的心情越来越糟了，不是一个情感爆发点的糟糕，而是持续绵绵不断的恶劣心情。
渗透在他醒着的每一分每一秒，甚至包括了睡着后做的梦。
偶尔能在甲板上碰到那些对罗圣都充满期待的自由货人，能令陈炎的心晒到些许阳光。
浑浑噩噩的11天终于过去，东方号靠港...
陈炎也终于看到了罗圣都外围...
喜欢被圈养的人类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