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磊也听出味来了，脸上的笑容开始慢慢僵硬——这家伙就是炫耀。
董冰年纪小，经验不深，完全带入局长大人的语境里。
“黄局，去市里当副局不是很好吗？那是升职，副处了，咱们的亮哥现在好像都要升了，你要是快一点，还能和他平起平坐，看他还能不能再训你。”
“话虽如此。”
黄大彪叹气道：“可这样的话，我就不能和林书记继续打江山了。跟着林书记干活，那是真的舒心。就像现在的张哥，虽然没有官职，可谁不羡慕。”
董冰深以为然点点头，他眼睛一亮，说道：“黄局，到时候让林书记给你一个县政法委书记不就好了吗，那也是副处级，还能继续在那云县跟着林书记干。”
“嗯！这个办法好。谢谢你给我出这个主意。”黄大彪哈哈大笑，拍拍董冰肩膀。
董冰也跟着尬笑。
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笑的，这应该是正常的思维吧！
不过，他也回过味来，笑容僵硬。
感情黄局在逗他玩呢？
黄磊对董冰笑道：“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亮哥动不动就训黄局了吧？他太张扬了，要不是压一压，不知道被人多少次套麻袋了。”
“怪不得他不管立了多少功劳，就是不能升迁，大家都不喜欢和他这样的人平起平坐。”董冰实话实说。
这回轮到黄大彪笑不出来了，给董冰头上一巴掌，“你也和我一样，瞎说大实话，让人讨厌。”
老张静静地看着，这时才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到时候会和林书记提一提。可你的嘴巴也该改一改了，没个把门，以后不在我们身边，你怎么办？”
“无所谓，大不了提前退休呗！”黄大彪摆摆手，一脸无所谓。
老张笑道：“不过，那云县一潭死水，或许还真需要你这样一个怪胎搅和。”
“那就是咯！没有垃圾的士兵，只有不会打仗的将军。林书记一定能把我用好。”
老张看他又开始得意起来，也懒得再说什么。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到时候让林书记头痛去。
倒是黄磊和董冰，对林书记那是佩服得不行。
黄大彪骄傲说道：“林书记能有此威风，那都是从血人堆里真刀真枪杀出来，你们要好好学习。”
老张提醒道：“林书记不管做什么都是走一步看十步，可以冒险却不会送死，你们遇事掂量一点。”
黄大彪连连点头，“就比如这一次下乡，人虽然还没有到，可我估计，连那里的一只蚂蚁的去路林书记都安排好了，更不要说一些牛鬼蛇神了，下几层地狱都联系到位了。农县长他们要是不把工作提前做了，那就等着做看客吧！”
董冰和黄磊眼冒金光，要是林书记在这里，估计都要抱上去亲一口了。
黄大彪问老张：“我要不要去林书记那里拜访一下，聆听他的工作指示。”
老张晃了晃脑袋，“别打作弊偷答案的主意啦，还是乖乖配合农县长吧！坡陡乡不过是个小测试，要是连这个你都通不过，那只能说明你这几年没啥长进，我和林书记可都要对你失望咯。”
“我……”黄大彪正想反驳，手机铃声响起。
他接了电话，聊了一会。
挂了电话，说道：“区书记要找我谈话，估计还是为林书记下乡铺平道路，清理垃圾。他就在楼上，你要不要去见一见他？”
“不用了，你们去忙吧！”
老张站起身，拍拍黄大彪肩膀，叹气道：“为了把你要回来，林书记向吴启华低头了，付出了市委副书记的位置，好好努力吧！别让林书记被姓吴的嘲笑。”
看着老张远去的背影，黄大彪眸光含泪。
“林书记一生从不低头，居然为了他……”
哭死！
两个小的也是面色绷紧，激动不已，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
楼上，另一个包间里。
区丰毅和齐明轩今天原本去见一见老领导，结果人家根本不见。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吕志明这个师弟转达了老领导的考题，对考核结果还算满意。
那云县这一次算是过关了，而过关的关键还是那个纪录片，真实地记录了那云县老百姓的生产状态。
没错，是生存，不是生活。
那云县就是在为生存而挣扎，而不像别的地方，已经是为小康生活而奋斗。
常委会上，那些因“林宇失踪”事件被迫投支持那云行动的人，原本怒气冲冲要惩罚林宇，免得有人有样学样。
可他们看了视频以后顿时熄了火，变得沉默了。
没有了他们的支持，反对派想要攻击林宇和那云也没有办法，只能来一句“下不为例”。
这一点上，区丰毅不得不佩服林书记，真如农县长所言，这个纪录片威力无穷，倒逼省里。
区丰毅和齐明轩聊完省里的事情，又把话题拉回县里。
区丰毅问道：“你说，林书记去坡陡乡那云山有什么深意吗？”
齐明轩想了想，“以林书记走一步看十步的习惯，不可能做无用之功。他肯定已经有了项目，甚至着力点就在坡陡乡上，甚至具体就在那云山上。”
“那云山好像也没有什么吧？不算什么名胜古迹，风景一般，能看的就一个日出日落景色。”区丰毅好奇，那地方他去过，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林书记十年前驻村，那台镇被他发展起来了，对吧？”齐明轩又问。
区丰毅点点头，“没错！所以那台镇把林书记当财神和青天。”
“林书记王者归来，第一个次下乡，就是当年的隆广村，还搞出一个纪录片，可见他非常念旧情，估计当年的计划又要启动了。”
区丰毅道：“你说的是‘那渠天湖·隆广休闲旅游长廊’计划吧？如今县里还算团结，哪怕林书记不提出来，农县长肯定也会提出来。”
他又问道：“坡陡乡林书记又没有治理过，也算不上旧情吧？”
“旧情还是有的，而且还很牢靠。”齐明轩笃定道。
区丰毅撇撇嘴，一副看你怎么编的样子。
齐明轩说道：“那云山是林书记响应国家‘西部大开发’的触动点，是他初心与梦想之地，感情非常特殊。在他眼中，就像初恋的校花一样，绝不会眼睁睁看着那里的人贫穷下去。”
他言之凿凿了，把区丰毅都说的一愣一愣的。
齐明轩又说：“纪录片出了以后，我专门找了一批坡陡乡人问过，了解那边的真实情况。之所以那么贫穷，除了地理因素，还是因为贪官污吏和恶霸搞的鬼。”
“贪官不是跟着梁国栋倒台了吗？”
齐明轩摇摇头，“不够，远远不够。最起码在林书记眼中是不够的。”
齐明轩严肃说道：“我们都知道，坚固的堡垒需要钢铁建造。可同样的，强悍的信仰和规矩，那也需要血肉铸就。”
“你是说，林书记又要杀人？”区丰毅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