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反正醒来的时候是晚上。我全身上下就跟被锤子狠狠敲打过,每一寸骨骼、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疼痛,稍一挪动,剧痛就跟潮水一样袭来,疼得我冷汗直冒。不仅如此,身体也冷得像一块寒冰,丝毫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的气息。
我咬着牙,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坐起身子,强忍着周身的剧痛,运转起天罡诀。一个大周天运转完毕,身体有了些许缓和,我便强撑着,拖着这副仿佛要散架的身躯,跌跌撞撞地走进李浮生的药房。
药房里摆满了各种药材和密密麻麻的药瓶,我根本分不清这个时候该吃哪种。生死关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索性拿起几个药瓶,将里面的药丸一股脑儿全塞进嘴里。
庆幸的是,李浮生没有在这些药丸上做手脚。没过多久,药丸的药力开始发挥作用,一股温和的气流在我的经脉中缓缓游走,原本被冻僵的身体渐渐有了些许温度,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也得到了缓解。
然而,我心里清楚,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只能暂时缓解当下的麻烦。想要摆脱阴气的折磨,就必须有人为我输送磅礴的阳气。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人便是周清怡,我想着,现在要是能和她睡上一觉该多好。可很快,残酷的现实就将我拉回。
瞧瞧我现在这副模样,虚弱得连走路都费劲,更别说爬上青龙山了。就算我拼了命硬撑着上了山,进了周家庄园,恐怕还没见到周清怡,就会被打出来了。要是运气再差些,被那个唐装老头认出来,那可真就性命不保了。
况且,李浮生在逃命前,也特意叮嘱过我,千万不能去周家庄园,否则必死无疑。
思来想去,我只能无奈地打消这个念头,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地修炼天罡诀,依靠自身的力量,一点点去压制体内的阴气。
其实,这些还不是最让我忧心的。我最害怕的,是天元老道师徒俩再次找上门来。想逃走,但李浮生的话却跟魔音一样在耳边回响开来。
越想越觉得憋屈,李浮生那王八蛋,把仇人引了回来,他自己提桶跑路了,留下我挨揍。
就这么战战兢兢地熬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整日闭门不出,为了节省精力修炼,两天才吃上一顿饭,将全部心思都投入到天罡诀的苦修之中。而天元老道师徒俩也没有来,多少也让我安心了些。
皇天不负苦心人,付出的巨大努力总算有了回报。体内那肆意躁动的阴气,已经被我成功压制了一半,气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虽说脸色依旧苍白得厉害,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但好歹有了些精气神。于是,我决定打开铺子,重新做起生意。
一天傍晚,我刚把铺子的门关上,外面突然传来一道轻柔柔弱的声音。我没多想,下意识又把门打开。只见门口站着一位二十岁上下的女子,她身着一袭白裙,脸色同样苍白如纸,神色间透着浓浓的虚弱之感。这大冷天的,她就穿这么一条裙子,真可谓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我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开口问道:“请问你需要点什么?”
她没有直接回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请问李大夫在吗?”
她这话可把我弄懵了,李浮生开的明明是殡葬铺子,啥时候还兼职当起大夫给人看病了?这混蛋,到底还有多少事儿瞒着我?
我在心里暗自把李浮生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平复下情绪,回复白裙女子:“李浮生逃命去了,现在这铺子归我管。”
女子轻轻“哦”了一声,接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递向我:“小哥,你能不能照着这个方子,帮我抓两副药?”
我想都没想,直接摆了摆手拒绝:“不好意思啊,我不是医生,可不敢随便给人抓药。”
女子倒也没有过多纠缠,只是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失望,随后默默收起药方,转身离开了。
我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去。就在这时,一个惊悚的画面映入我的眼帘——她走路竟然是踮着脚尖的!
刹那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该不会不是人吧?!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我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慌乱地赶紧把门关上。
我去,这下我有点理解为啥天元老道他们都叫李浮生妖道了。正常人谁会想着给鬼看病啊?真是活见鬼了!
我背靠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还在“砰砰”直跳。突然,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猛地想起一件事,立刻跌跌撞撞地朝柜台跑去。
我一头扎进柜台里面,心急火燎地翻找起来。没一会儿,就把李浮生逃命时匆忙塞进我怀里的两本书找到了。
我怀着好奇又忐忑的心情,仔细翻看起来。这一看,不禁大为震惊。原来,这竟然是两本医书。
其中一本密密麻麻记载着各种药方,然而上面提及的药材,我别说用过,连听都没听说过,更别提亲眼见过了。另一本则记录着一门神奇的针法——阎罗九针。按照书上所讲,这门针法简直神乎其神,不仅可以医治活人,就连鬼魂也能诊治。
我疑惑的挠了挠头,活像个丈二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李浮生把这两本医书塞给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想让我继承他妖道的衣钵,以后专门给鬼看病?开什么玩笑,我可没那闲工夫去干这事儿。
不过,转念一想,闲着也是闲着,学一下这医书上的知识也不打紧,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得着。
正当我对着这两本医书犹豫不决时,铺子外又传来了细微的动静。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那个疑似女鬼的白裙女子回来了吧?踌躇片刻,我还是壮着胆子,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小心翼翼地往外瞧。
月光下,一个身影正缓缓地在铺子前徘徊,身形和之前的白裙女子有几分相似,可诡异的是,她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让我怎么也看不清楚她的模样。我的手心瞬间沁出了冷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就在这时,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猛地转过头来,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我能感觉到她正死死地盯着我,我吓得差点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