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来到绘室，六人分为三组，有些像小组的讨论作业，赵炎将椅子搬到傅若瑶身边，亲昵靠近：“若瑶，你待会要画什么？”
傅若瑶不自在偏身，远离赵炎：“还没想好。”
“既然这样，不如你也画我喜欢的？”赵炎扬笑。
傅若瑶挪动屁股，再次与赵炎保持距离，客套道：“行，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赵炎思考一瞬，对傅若瑶眨眼，露出一个闪耀的笑容，“不如若瑶画我吧，别担心，无论你把我画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傅若瑶笑声干瘪，有些尴尬：“那我就，画……画一个q版的你？”
“好啊，”赵炎撑住下颌，身上香水重重包裹二人，调笑道，“那我也添一个q版的你。”
对上赵炎颇油腻的神情，傅若瑶鸡皮疙瘩骤起，不自主向外挪，然而赵炎对此毫无察觉，仍自顾自散地发魅力：“若瑶，我们……”
“打扰一下。”敖光北的声音在头顶突兀乍响，傅若瑶擡头，只见敖光北冷着一张脸，快速放下椅子，坐到她对面。
赵炎放下摆造型的手，语调惊异：“敖光北？你怎么坐到这里来了？”
傅若瑶侧身瞄去，只见谭慕慕也离开了原本的座位，径直坐到顾宴礼身边，与楚灼一起三人绘画。
敖光北扫视赵炎，面上看不出情绪：“你们画什么？”
“还没想好，你呢？”傅若瑶搭话，眼中有些高兴，似是欣喜敖光北的到来。
“我画小猫玩球。”敖光北语气恢覆温度，柔眼看向傅若瑶。
赵炎目光流转，不断在傅若瑶和敖光北间徘徊，他盯住敖光北，心思活络，主动拿出颜料与画笔：“光北，既然我们一桌，不然就一起画吧，”赵炎笑着分发，“我画得不好，你看了可不要嘲笑。”
“怎么会，”敖光北欣然应允，拿起瓷盘开始调色，“放心吧，我画得也不怎么样。”
听到这话，赵炎宽心点头，在他看来，敖光北长得就没什么绘画天赋，应该就是是幼儿水平，到时有了对比，傅若瑶肯定觉得敖光北拿不出手，然后心意偏向于自己。
简直完美。
*
傅若瑶接过赵炎递来的素色帆布鞋，翻转一周，在侧面看见了一笔一划皆由不同颜色组成的“若瑶”二字，傅若瑶不可置信：“这就完了？”之前不是说会画花鸟鱼虫吗？要这么简单，她也用不着费心画大头娃娃了。
赵炎轻咳一声，馀光瞟向敖光北笔下毛发蓬松的奶牛猫，借口道：“画太杂，反而乱七八糟显得没有条理，所以我想了想，不如就写若瑶你的名字，”赵炎微笑，意有所指，“‘若瑶’二字好看，我觉得无论画什么，没有‘若瑶’好。”
傅若瑶嘴角一抽，放下赵炎的帆布鞋，将自己的递给他：“那我的也好了，送给你。”
赵炎笑着提过，在侧面看到了一个和他发型差不多的笑脸大头，那形象，简直和他想象中的两模两样，夸赞的话噎在嘴边，赵炎立马改口：“谢谢你啊若瑶。”
“不客气。”傅若瑶愉快回道。
“我也画好了，”敖光北停笔，将t恤衫推到傅若瑶面前，“若瑶，帮我看看怎么样。”他的举动顺利抢回了傅若瑶的注意，敖光北擡头，对上赵炎注视的目光，不避不让，明晃晃的执着与挑衅。
赵炎嗤笑，舌尖顶了顶腮颊，也是挑衅的神态。
这两人的你来我往傅若瑶并不知情，只觉得气氛微妙，手绘布艺结束，傅若瑶与楚灼他们汇合，傅若瑶发现，楚灼与顾宴礼的关系竟然急转直下了，这两人似乎哪哪都透着尴尬，就连插在其中的谭慕慕也带着别扭。
午饭时间，楚灼不再理会顾宴礼和谭慕慕，并且全程冷漠，顾宴礼也意外地不怎么说话，视线回避。
傅若瑶关切地看着楚灼与顾宴礼二人，她才上五万的甜蜜值，可一点也不想再掉回去。
敖光北起身夹菜，挡了傅若瑶的视线，傅若瑶才将眼光落回碗筷，但当敖光北坐下，傅若瑶便又开始研究楚灼他们的关系，目光专注。敖光北轻声喟叹，帮傅若瑶倒上饮料：“若瑶，”他声音很低，带着落寞与执拗，“你什么时候才能看看我呢？”
“什么？”傅若瑶懵懂扭头，端上杯子，十分自然地嘬起饮料，“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敖光北看着她，唇线绷直，眉宇苦恼。
自己到底该用什么样的目光凝望她，她才能真正了解自己的心意？
“干嘛这样看着我？”傅若瑶眸光紧张，缓慢放下杯子。
算了。
敖光北甩下思绪，换上笑容：“没什么，只是想你问下午逛集会，喜欢什么礼物。”
“我没什么喜欢的，”傅若瑶敛眸，羽睫遮下曈底的雀跃，有些害羞地喃喃，“你送我什么都可以。”
敖光北轻笑，眼里霎时拂去几丝阴霾：“那你要不要问我。”他语气隐忍，却也带着得寸进尺的试探。
傅若瑶毫无防备，擡眸望他：“问什么？”
敖光北：“问我，喜欢什么。”
傅若瑶：“你喜欢什么？”
敖光北：“我喜欢你。”
他眼神专注，语气毫不迟疑。
傅若瑶顿时楞住，像是从未想到他会表白，也从未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表白：“你丶你……”她的心跳一声大过一声，擂得她语无伦次，擂得她面颊泛红。她不禁怔怔对上他专注的眼，许久，才找到话题。
傅若瑶强装镇定，赧然道：“你是在开玩笑吧，就像上次送戒指时那样。”
敖光北眼眸低垂，上次他的确说了可以把他的话当做玩笑，当做没说过，敖光北收紧手指，决定最后一次表白：“不是玩笑。”
“但如果玩笑会让你感觉自在，”他苦笑一声，“那它们就是玩笑吧。”
傅若瑶眼神顿闪，咬住嘴唇，她感受到了他的失落，也感受到了自己的炙热，但理智与感性却在胸中双向拉扯，彼此博弈，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感性的她想说什么，告诉敖光北，即使他说的是玩笑，自己也会因这话开心上好几天；但理性的她却紧捂着嘴，不断告诫自己要以甜蜜值为重，最好将暧昧期拖得越长越好。
像是看到傅若瑶的失措与负担，敖光北自嘲，继而很快便收了情绪，骜然灿笑：“我是在开玩笑啊，你怎么这么严肃？”他俯身，故意点了点傅若瑶脸颊，语调夸张，“你该不会，把我的话当真了吧？”
“哪有，”傅若瑶拍开敖光北的手，心里半是放松半是落寞，“我就知道你在开玩笑，”她正回身子，也跟着笑，想是要找回面子似的，她快速道，“而且你干嘛要我问你喜欢什么，我又不送你礼物。”
“这样吗？”敖光北笑了笑，侧回身去。他想表现自己神态放松，想表现自己并不在意，但他知道，他失败了。
敖光北低头吃饭，不再言语。
见敖光北沈默，傅若瑶后知后觉，她的玩笑，敖光北应该是当真了，不由得有些后悔。
傅若瑶想解释，可又不知该从哪里开始解释，只好眼尾悄悄瞧向敖光北，心中也第一次懊恼，懊恼自己为何一定要在语言上占他上风，若非一时之快，他也不用这般低沈。
她不愿看他难过，还是因为自己的难过。傅若瑶冉冉搅动汤匙，心事重重，同样一言不发的吃饭。
*
饭后休息一会，大家便开始逛附近的两条集市街了。敖光北丶傅若瑶丶赵炎三人同行，剩下三人走在后面。赵炎不断问着傅若瑶，傅若瑶敷衍回答，敖光北则细心留意傅若瑶，只偶尔说话。
傅若瑶走进一家女装店，想给自己和楚灼买姐妹装，赵炎随意看了几眼，走向一旁的衣架，挑出一件明黄色的低胸度假连衣裙，高兴发问：“若瑶，你喜欢这个吗？”
傅若瑶欲言又止，刚想开口，敖光北毫不留情：“你什么眼光？这哪里好看？”
赵炎：“那这个呢？”他划拉了几下，又挑出一件红艳艳的花色短款连衣裙，期待地看向傅若瑶，这次不用傅若瑶回答，敖光北走上前，推开赵炎的手：“拿远点，我们又不是来买围裙的。”
傅若瑶隐晦看往店主方向，拉过敖光北，小声说道：“你快闭嘴吧，我们还在人家店里呢。”
这还是傅若瑶饭后第一次和他搭话，敖光北心情一下变好，他弯着腰靠近，又忍不住隐晦试探：“我可以理解，你是在担心我吗？”
傅若瑶瞪他一眼：“担心你个大头鬼，走。”
傅若瑶拐着敖光北手肘离开，赵炎发现两人出门，急忙放下衣裙，也跟着外出：“若瑶，那边有家男装店，不如你帮我选一下衣服。”
傅若瑶：“哦，好的。”
敖光北低头看了一眼傅若瑶，又不满地瞥向赵炎，赵炎这个电灯泡未免也太亮太烦人了些。
*
“怎么样若瑶，帅吗？”赵炎从更衣室里出来，大方展示自己。
傅若瑶尬笑，客套颔首：“还好诶，挺好看。”
“对吧，”赵炎站在镜子前，神气得意，“我也觉得挺好看。”
“什么鬼，扔了吧，”敖光北面无表情，淡漠发话，“上绿下灰，你穿这套像蹦跳的鹦鹉。”
赵炎不爽，从镜子看向敖光北：“光北这么有眼光，不如给自己买一套？”
敖光北并不应答，嫌弃地挑了挑眉：“我不买衣服。”
赵炎不与敖光北计较，走进更衣室，又换了一套出来，这次穿着有些夏威夷王子的感觉，和他的脸甚是适配，赵炎扬声问：“这套呢若瑶？”
傅若瑶刚想夸，敖光北立刻插话：“这套还可以，”赵炎嘴角翘起，才要说话，便听敖光北继续，“这套够宽够大，能包着上一套扔远点了。”
赵炎眼色下沈，傅若瑶急忙捂住敖光北的嘴，一半眼风瞧着老板，一半眼风压着笑意，对向赵炎：“赵炎你先选吧，我们出去喝个小甜水，顺便帮你买杯椰子汁。”
不等赵炎回覆，傅若瑶匆忙拉着敖光北离开，等出了大门，傅若瑶才嗔笑道：“敖光北，你带着这张嘴，是怎么安然无恙活到现在的？”
见傅若瑶高兴，敖光北神色逐渐放松，也没了先前的臭脸。
傅若瑶玩笑地看着他，语气揶揄：“你小时候，有没有因为嘴贱而被打？”
敖光北想哄傅若瑶高兴，便不好意思地摸上后脖颈，实话实说：“小时候嘛，肯定是有过的。”
傅若瑶果然掩唇偷笑，她神情明媚，敖光北跟着一点点被点亮，也跟着高兴起来。
“若瑶，”楚灼的声音在后方响起，傅若瑶回头，见楚灼一个人快步走来，眼中闷闷不乐，楚灼挽上傅若瑶的手，柔声询问，“若瑶，我能和你一起逛吗？”
傅若瑶没回答，而是再往后看，顾宴礼似乎追着楚灼也往这个方向走来了，但他身边还有一个谭慕慕，谭慕慕笑得勉强，这三人应该是闹了什么矛盾。
“好啊。”傅若瑶这才应答，拉了拉敖光北衣袖，让他放慢步子，顾宴礼很快追上，但上来后，他也不和楚灼说话，反而搭上敖光北的肩膀，语气艰涩：“光北，我和你一起逛逛吧。”
敖光北皱眉撤肩：“谁要和你……”
傅若瑶立马拍了一下敖光北后腰，眼神暗示，敖光北只好咽下话语，拖长音：“嗯，一起吧。”
赵炎这时出来，见人齐了，不禁疑惑发问：“我的椰子汁呢？你们没买吗？”
谭慕慕给自己找台阶，见状主动与赵炎搭讪：“你买了什么呀，是给自己的吗？”
赵炎不会忽略任何一位美女，便顺着谭慕慕的话题，两人聊了起来。
六人就这般一起逛上了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