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步履如飞,行走不足半个时辰,到一处小亭。
“风凌亭。” 殷梨亭开口:“此处再往前百米,便到峨眉派驻地了。 苏然驻足停步,沉声说道:“如此,便在此别过吧。” 殷梨亭一怔,“不一起进去吗?” “不必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而且,过不了太久,就会再见的。”苏然看着二人,头戴草帽,轻声言语。 小芷若拉着他到一旁说道:“老苏,你会来峨眉看我的对吧?” 苏然摸了摸她头顶上的发髻,“放心,我自会来找你,不过你要记住叮嘱。” “不可显露九阴真经武功,武当九阳功记熟了吗?” 她轻轻点头,“入峨眉后,芷若会努力练功,再见之时,绝不会再是藏在你怀中的拖油瓶了。” 此话说完,小芷若早已做好分别准备,也不再扭捏。 转头向着殷梨亭走去,苏然则转身下山。 身形点跃,完全不压制澎湃真气,山间如履平地。 比峨眉山中的猿猴还要迅捷灵敏。 两炷香不到,便回到山脚下。 此去濠州,三千多里路程。 苏然骑马慢悠悠的走着,思索路线。 来此间两年,此刻终于孑然一身,闯荡天下。 可纵情山水,快意恩仇。 之前不论是常遇春还是小芷若,在二人面前,他还是收敛了不少锋芒。 一是实力不足之时,怕连累二人。 更为重要的是,没人能真正体会他这份情绪。 现代人进入武侠世界中,第一反应便是终于可以纵意豪侠,快意恩仇,不受任何规则约束。 若是实力不够,便蛰伏积蓄,以待时机。 等实力够了,便一刀劈开江湖路,平不平之事,杀该杀之人。 但他穿越两年来,所见所闻,并非江湖武林,快意恩仇。 江湖中尽是蝇营狗苟,百姓被朝廷盘剥,还要被各大门派压榨,运气不好,还要被绿林盗匪抢劫杀害。 蒙元鞑子,凭他杀不完。 江湖门派,凭他肃不清。 绿林盗匪,凭他也杜绝不掉。 所以,只为念头通达! 之前在袁州城押镖那次,所说的话,能杀便杀,见之便杀,也能实现一部分。 骑马急行,直奔叙州。 一路上也未见城镇,天黑之后,只能找一处村庄落脚。 村庄自然没有客栈之类,随便找了一家农户,敲门。 “咚咚咚。” 足足敲了三户,才有一户老汉愿意收留他。 老汉姓韩,佝偻腰背,年龄难以分辨,许有五十来岁。 见苏然少年英气,束发道髻,不像坏人,才敢开门。 韩老汉家中不小,有三间草房,却毫无人气,只他一人居住。 苏然询问之下才知,韩老汉儿子被强行征为民夫,已去三年,不知死活。 儿媳前些时日,被流窜到村中的贼匪看中,宁死不屈当场被一刀砍了。 小孙子也未能幸免。 当时他下地干活,回到家中才发现惨剧,却是想报仇也不知去何处找。 如今便只孤零一人,世上牵挂不多,只盼着离家三年的儿子有一天能回来。 但三年军中民夫,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惨剧,无时无刻不在发生。 苏然进屋,屋内被韩老汉打理的井井有条,东西不多,瓷碗破旧但很干净。 韩老汉也没再多说话,步履蹒跚的去另一间房休息。 第二日。 他早早起来,但老汉更早,已经做好饭。 “年轻人,你还没吃饭吧?一起吃碗粥吧。” 也没待他拒绝,就将一碗端到屋内,粥成暗黄,零星白点应是大豆。 菽麦粥,菽就是大豆,大豆和小麦磨粉后,一起煮制。 平常百姓是吃不上米粥的,大米是精粮,这种粥已经算是精贵之物。 他也没拒绝,道谢后便吃了起来,确也不难喝。 饭后,将五十个铜板扣在碗中。 没敢给太多,那反倒会害了韩老汉。 “贼人来了。” “又来了!” “快走,快跑!” 村口喧闹,嘈杂声。 “嘭,”门被打开,韩老汉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一把半破坑洼菜刀。 “年轻人,你快走,从村后走,你这么年轻切莫丢了性命。” 苏然不动,韩老汉过来拉他。 “老伯,你在这等我。” 苏然说完,身形一晃已经到了大门外,脚下再度踩踏已经到村口。 二人二马。 马是驽马,刀是锈刀,人是贼人。 此刻正拉着村口一处人家的妇女,然后刀架在老太脖子上,逼问家中余粮。 脚下已经有了半袋粮食,还嫌不够。 四下无人敢拦,村民顾自逃跑。 苏然人在百米外,青核桃已经飞出,全力一记打在刀背上。 刀身弹抖,向着盗贼自己飞去,中途碎成数片,扎在那名盗匪身上。 另一枚瞬间穿透马上贼匪太阳穴,又穿透一面土墙才停下。 那贼立刻鲜血横飞,没做出任何反应的死亡。 他含怒的两记青核桃,用上全力,威力不可思议。 三两步已经到二贼身前,被碎刃冲击的盗贼还未断气,将其二人提起就走,返回韩老汉的房子。 一来一回,几乎只有片刻,只留下一地血迹和驽马嘶吼。 被挟持的一家人如梦初醒,起身往屋内跑去。 村民听到没有动静,也不敢出来查探。 韩老汉在院子打转,正准备出门去找苏然,却见他已经推门而入。 “嘭,嘭。” 两个人扔在院中,一人哀嚎,一人不动。 “老伯,你看是这二人吗?” 韩老汉惊骇不已,但却摇摇头道:“我也不知,未曾亲眼见到贼人。” 苏然转念,这也好办,提着二贼来到村口。 韩老汉也跟随其后,苏然一声大喝:“贼人被擒,大家不必惊慌。” 村庄本也没太多人,他这一嗓子下去都能听到,有大胆的透过门缝张望,确实见二贼在地上,浑身浴血。 不多时有几人出来,陆续有村民到场。 韩老汉走到一个中年妇女面前,“赵家嫂子,当日我家儿媳和孙子死的时候,可有这二人?” 中年妇女回忆半晌说道:“只有这人是其中随从,另外那个却没见过。” 随着她说话,苏然已经将没死的马贼提起,点上几处要穴,止血,不让其死亡。 然后提人上马,转头道:“老伯收留小子一夜,马贼的仇就当是投宿报酬。” 他拨马而走。 身后村民有人哭泣,有人议论,声音渐远,逐渐听不到了。 韩老汉浑浑噩噩回到家中,眼中泪水浸湿,坐在桌边一阵失神。 不小心打翻瓷碗,露出下面的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