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小心一点。狂欢庆典期间虽然乐园中外层房间的实体数量锐减,但一旦踏错房间,也可能转眼一头扎进实体扎堆的派对现场。”
“到时候恐怕我们就连你们的一点碎片都抢救不出来。”
“所以,都精神点,抓紧前面人,不要跟丢了!”
一般来说,后室层级数量多,交叠混乱,每个层级的面积又很广……种种因素加持下,其实很难看到玩家扎堆的情况。
但此时此刻,狂欢乐园层级中,某个房间内,却难得一见一队全副武装的玩家凑在一起,带着另一小撮神色不安的人。
只不过说是全副武装,他们身上的装备质量却是参差不齐。
有全新的,也有破旧不堪的。
有尚未历战的,也有浸透鲜血的。
就连人员配比也比较奇怪,男女老少不同年龄段都有。
一些看起来非常沧桑邋遢的,他们的精神面貌表面看上去比较颓废,似乎对眼前的事物都提不起什么兴致。
但眼底却潜藏着一股执着,对生的执着。
而另一些衣着相对整洁,精神面貌看上去还算正常的,眼神中却带着慌乱。
周围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看上去没什么底气的,和前两种人泾渭分明。
像是刚凑在一起的两拨人。
这一队加起来少说得有数十人。
“会长,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不要带这些新兵蛋子来,你非不听。现在一边收集新人一边还得照顾他们。”
颓废阵营中,一个金发碧眼胡子拉碴,衣服破旧不修边幅中年大叔形象的男人起身,手持着一把巨大的双管猎枪,来到先前训话的领头者身边。
“麦雷,我记得我也早跟你说了,生存会需要新鲜血液。在后室生存,人是基础。”
“每一个不幸跌落后室的玩家,都是我们潜在的同伴。”
“平时为寻找物资穿梭在各个层级的过程中顺便集结同伴,这样的效率实在太慢了。”
“这次难得的狂欢庆典,是会集中低层误入玩家的最好机会,我们必不可能错过。”
“同伴,呵。”
男枪麦雷余光瞥了一眼那些一眼看上去就特别紧张的新兵蛋子,不屑的冷哼一声。
会长张伟拍了拍麦雷的肩膀,作为多年的老搭档,他明白这家伙心里没憋着什么好屁。
也就是顾及着他的面子,这些年收敛了许多,当着他的面才没有说出来。
放以前早就一吐为快了。
“没有人天生就适合在副本中生存,尤其是后室这种有来无回的特殊副本。你不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吗?”
听了张伟的话,麦雷似乎回想起了某些回忆,态度软了一点。
他抬手搂着张伟的肩膀,凑近一些压低声音。
“这些新兵蛋子在Lv10以下的层级生存都够呛,你这一下子把他们都拉来Lv54,一旦出问题,得死多少人?”
“不为他们考虑也得考虑考虑我们这些老人吧?”
“要是咱们在这儿全军覆没,生存会还有谁来带?”
张伟闻着麦雷凑近带来的浓重体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家伙,资源再紧缺也不能不洗澡吧,自已本身就有狐臭又不是不知道。
下次有机会得给这家伙扔池核去好好洗一遍再拉回来。
“这已经是精挑细选过的结果了。加入生存会,不意味着一劳永逸,一味地保护只会让他们认为接受的庇护是理所当然。”
“哪怕脆弱的人也得在生存会中出一份力以换取生存的资源,这是我创会之初就设立下的准则,你又不是不知道。”
讲到这里,神情严肃的张伟突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天赋。你们都死光了我也不会死。”
“Fuck you!Zhang!”
麦雷被老友突然的耍贱气的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出一句自已语言中的国骂。
不过却并没有生气,因为张伟说的是事实。
以他的天赋能力,其实早就几年前可以自已一个人不管不顾,离开后室。
然而,他却坚持留在后室,坚持维持着后室生存会这个不幸落难后室的玩家避难所。
和其他散兵游勇三三两两形成的,盘踞在某一个层级一角苟且偷生的组织不同。
张伟所建立的后室生存会,不仅仅只致力于让所有人活下来。
组织最终极的目标,是破解后室,开辟一条稳定可行的,返回现实的通道。
这样所有不幸困难的玩家都可以返回现实,而不是在无尽的后室中绝望直至死亡。
这无疑很难,不然,张伟也不至于在后室中待了这么久。
有多久了呢?
张伟有些愣神。
好像是……九年两个月,零二十七天?
在另一个他某一次碰巧离开后室,能够在现实中给他汇报现实的信息之前,他都是通过万界副本系统了解外界情况的。
身处副本中无法双向沟通的他就像个遗世独立的幽灵,在后室中游荡了好几年。
最初的日子是绝望且孤独的。
作为最早一批落入后室的人,张伟那时候并没有什么组织能够庇佑他。
甚至因为资源匮乏,经常出现玩家在层级中偶遇都互相警惕,一个转身就互下黑手的情况。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近一年,随着外界秩序逐渐重新稳定,后续进入的玩家愈发受序,张伟这才不用被动执行这种行为。
某一天,他偶然获得了一张奇怪的入场券,撕开之后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层级。
在这里,他遇到了一对夫妻。
或者说……情侣?
那对男女看上去很年轻,所以他也无法确定双方的关系。
和当时已经颇为颓废的他不同,那对男女的精神面貌非常饱满,一看就刚跌落后室不久。
只是有些奇怪,他们怎么一进来就来到这种明显不是低层级的地方来的?
难道也是通过那奇怪的票券?
张伟还记得,当时遇到他们时,男人搂着女人,两人正在一面墙上刻下一个记号。
刻记号?一眼后室新人才会用的记路方法。但实际上后室的大多数层级都会发生无规律的律动。
很多时候你前脚刚离开,后脚再回头便不是原来来时的路了。
所以,刻记号并没有什么用。
但张伟还是没有打扰他们。
默默目视着他们画完那个符号。
是一个三环同心圆。
“先生,你还要看多久呢?”
男人转身看向他,面带微笑的开口,似乎早就知道背后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