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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历史 > 苟到最后,我成了一方雄主 > 第1章 一支乱军

“叫个什么名?”

“六儿。”

“有姓吗?”

“祁。”

一张由破木板拼凑的桌案后面,坐着位满脸络腮胡的男人,他提起毛笔,在一个光滑竹片上,缓缓写下面前之人的名字。

“好了,拿去。”

“谢…”

对方是一名个头矮小的少年,小脸蜡黄,颧骨凸出,双眼因常年缺少油水而无法转动,给人一种相当呆滞的感觉。

伸手将竹片接过,望着上面未干的墨迹,嘴角微微翘起。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名字。

“都记住了,这张竹片,绝不能弄丢!除非,你们连坟头都不想有!”

络腮胡高声提醒。

“是…”

包括祁六在内,桌案后面排成长长一队,个个蓬头垢面,宛若乞丐的男男女女,有气无力的给予回应。

时逢乱世,人命如草芥。

对于一群居无定所的灾民来说,能在军中讨一口热饭,已是极为难得的强运。

祁六将竹片贴身收好,随后艰难挪动步伐,跟着队伍前去领粥。

周围人喧马沸,喝醉的士兵聚在一起,大声划拳,不时发出怪叫。

一名醉醺醺的汉子,眯着眼睛在灾民中扫了扫,随后走了过来。

走在祁六前面的,是位怀抱婴儿的妇人。

“喂。”

汉子抬手拍下妇人肩膀,随后将手里的半块猪蹄扬起晃了晃,脑袋则向一旁的稻草堆歪了歪。

妇人便从队伍中脱离,与汉子去了草堆。

说是草堆,实际也无遮无挡。

不过这种事,已提不起任何人旁观的兴致。

就连年仅十四的祁六,对此都熟视无睹了。

像这样的乱军,来来去去,他见过太多。

有心怀善意的,会搭设粥棚救济灾民。

有歹毒邪恶的,会将灾民抓来,开膛破肚,充作军粮。

而现下这支,不善也不歹毒。

之所以会破天荒周济灾民,全是因昨日,他们打了场胜仗,彻底占据了这个地方。

灾民们都说,这支乱军不一样。

更有神神叨叨的老头,称乱军首领,是天星下界,有龙气护身,可定四海,扫八荒。

祁六不知道他们说的对还是不对,不过确实感到了不同,那就是这支乱军烧的粥,是这三年来,他吃过最稠的粥。

吃完粥,稍微感觉有点力气的祁六,本打算离开营地,跟随一批北去的灾民,前往‘大康’,因为他听说,那里十分富有,连乞丐都能吃到烧饼。

“等等。”

放下粥碗,刚要转身的祁六,被人叫住了。

对方是这支乱军的火头兵,瞎了一只眼,用黑布蒙着,从眼睛位置往下,一直到下颚,有道极为狰狞的伤疤。

“主公说了,往后这地界,就是咱们的地界,要想做大做强,就得与百姓鱼水之欢……”

“师父,错啦!”

一旁给灾民们盛粥的年轻小伙,赶紧打断:“是鱼水一家亲!您说的那个,是您跟师娘在炕上的时候,才叫鱼水……”

独眼火头兵眼睛一瞪:“就你屁话多?叫什么不吃饭?!奶奶的,别以为读过两年私塾,就尾巴翘上天,再敢多嘴,老子就将你逐出师门!”

年轻小伙扮个鬼脸,却是不敢再多嘴,继续忙活着盛粥。

独眼火头兵干咳两声,指着祁六说道:“总而言之,既然主公都发话了,咱们这些做属下的,就得听从!我这儿还缺个打杂烧火的,你要是没事,可以留下帮忙,一天管你两顿饭。”

祁六一愣,旋即狂喜点头,生怕对方反悔。

类似情景,在营地各处皆有上演。

这支乱军的头领,似乎真与别人不一样。

以往各支乱军来了之后,又会急匆匆的走,只愿将这穷山破地,当成通往咽喉要地的中转站,肯踏踏实实待下来的,少之又少。

就这样,祁六留下了。

三年的颠沛流离,总算告一段落,享受了安宁的日子。

独眼火头兵姓孟,是这支名为‘潘家军’的火头把总。

说是把总,实际包括他自己在内,总共只有三人。

副把总姓肖,五十来岁年纪,驼背驼的厉害,是三人中炒菜最好的。

除把总与副把总外,还有位自称‘预备把总’的精瘦汉子,姓周,因家中排行第三,便得了个名,唤作周三。

这一整支乱军,接近一百五十张嘴的一日三餐,就全靠这三人负责了。

祁六每天要做的,就是清晨早早起床劈柴,随后生火熬粥,等熬完了粥,再帮着盛入桶中,拎着往营中送。

送完粥,将大铁锅擦洗干净后,便迎来一段休息时间。

穷人没有一日三餐的说法,吃完早饭,就只有等着午后。

唯有主公一时兴起,突然搞一场训练,才会通知火头兵们,在午时加餐。

可以说,在这里打杂,并没有多么劳累。

至少,对祁六而言,这种生活状态,几乎与战乱出现前,在家中的情况相似了。

与祁六一起做杂事的,便是孟把总的徒弟,那位读过两年私塾,总喜欢挑人语病的年轻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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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徐无敌。

徐无敌喜欢让祁六,称呼其‘无敌兄’,表示这样的话,可以让自己觉得很爽。

他是一年半前加入的乱军,最开始,听说他读过书,主公还破例召见了他,而这件事,也成了他从那时一直到现在的吹嘘资本。

“六,你没见过大人物吧。”

“为兄不怕告诉你,见到主公的那一刻,为兄几乎要尿了。”

“大丈夫生当如此啊!”

“为兄此生,若能有主公一半的气魄,这辈子也算值了。”

每见徐无敌回想之际,不慎唏嘘的模样,祁六总会生出一个疑问。

那就是为何主公召见了徐无敌之后,却没有留在身边,而是打发来了火头?

他原本想问,又觉得不太合适,因此总闷在心里。

直到祁六有一次,见到了徐无敌的字。

对方用木炭在地上写划,默写曾学过的一首诗。

望着那歪歪扭扭蚯蚓一般的字体,再对比怀中竹片上,宛若雕刻的名字,祁六明白到,肯定是徐无敌被主公嫌弃了。

晚上的时候,副把总肖老头总会喝上一口。

他喝的东西,是‘预备把总’周三秘制的玩意。

当然了,周三始终坚信,他酿出来的就是酒!

即便这玩意,已经送走了军营中的六七位。

“尝尝?”

周三从坛子中,倒出一碗又浑又刺鼻的汤水,推去祁六面前。

祁六疯狂摇头拒绝。

因为他发现刚喝下一口的肖老头,双眼开始发白,并用手不断在自己眼前晃,仿佛在确认是否瞎了一样。

“哼,真不识货!”周三瞪眼怒骂:“孟老大的眼光很有问题,找的两个杂工,全是窝囊废!”

骂完,他拍下桌子,站直身体,伸出手指,点了点徐无敌,再点了点祁六,接着下巴一扬,说道:“你们俩窝囊废,可给我听好了!不会喝酒,绝当不上乱世大丈夫!”

说罢,他抄起那碗刺鼻浑汤,仰脖一饮而尽!

啪。

碗从手中掉落,摔个粉碎。

周三身躯晃了晃,脑袋左右摇摆,勃然大怒:“奶奶的,谁把灯熄了?还不快给老子点上!”

“得,又瞎一个。”

徐无敌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不叫事儿。”肖老头在确认是自己看不见,而不是灯熄了后,反而很坦然的笑道:“这才叫有劲!只是暂时瞎了而已,明早起来就没事了。”

“是嘛。”徐无敌呵呵两声:“我估计你们啊,瞎掉是迟早的事儿。”

肖老头也不反驳,笑嘻嘻的说:“这乱世,生死也是迟早的事儿。”

说完,他颤巍巍伸出手,想去摸酒碗。

祁六急忙伸手,帮忙推了过去。

“谢谢,嗝儿,真是好孩子。”

肖老头抓起酒碗,又喝一口。

“嘿,想起来,那一次,也是这般暗无天日,什么都看不清亮的样子。”

“六,你小子,可别看我是罗锅,就觉得我只能炒菜,你不妨去营中问问,当时在战场上,我是如何从尸堆里,把主公救回来的。”

“啊,您…救过主公?”祁六很震惊。

倒不是觉得以肖老头的身手,办不成这事儿,而是觉得主公将救命恩人打发来火头,有点损毁形象。

讲起这辈子的光辉壮举,肖老头似乎连腰都直起了两分:“你们俩啊,都没上过战场,那打起来的惨烈程度,你们无法想象。当初咱们潘家军,只有几十号人马,而对方足有百十号人!可就这样,咱主公也带着咱们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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