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六就觉得双腿不听使唤,跑起来根本无法控制,步伐也迈的极大。
耳边更是只有呼呼风声,眼中视野相当模糊,除了土就是沙,外加一闪即逝的光线。
他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目前的状态,只深感道术的玄奇,不免在心中抬高了对徐道覆的看法。
长话短说。
两人这一跑起来,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
当祁六从晕晕乎乎的状态中,逐渐清醒过来,可就来到了克锦地界。
脚步止住,眼前的飞沙黄土也不见了踪影。
没等祁六抬头,去看一看周围环境,只觉莫名袭来一阵疲劳,而后全身出汗,胸腔也止不住的起伏,张嘴猛喘。
身旁的徐道覆也是一个熊样。
两人喘的站立不稳,只能扶树。
“怎么这么慢?”
纪君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含不满:“我都等半个时辰了。”
徐道覆愤然转身,觉得对方有瞧不起道家正统的嫌疑,只可惜目前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玩命的喘,否则定要出言反驳。
喘了一刻钟。
几乎虚脱的二人,终于还阳。
祁六也总算来得及,问出心中的话:“既然有三十六种赶路之法,为何偏偏选个费力的?!”
“唉,六儿你有所不知,飞天相当没意思,枯燥乏味的很,道爷带你领略下沿途风景,岂不妙哉?”
妙你大爷!
啥风景我也没看见!
祁六斜眼瞪他。
徐道覆自知理亏,开始装傻充愣,权当没看见。
纪君兰似是猜到什么,白其一眼道:“修道之人当清心寡欲,道友何必逞强?”
祁六认同点头,但觉得她还是保守了,应该直接质问对方,闲着没事装什么大尾巴狼!
徐道覆连连咳嗽:“那什么,咱们不是到克锦了嘛,正事要紧,赶紧阻止灵莲娘子才对,其他的就甭说了!”
这时,祁六才终于有空,转动脑袋观察周遭。
他们所处的大树方位,正是一间村子的入口,四下光秃秃的,连草也不见。
村里应该是没人了,听不到半点声响,甚至祁六还见到有野狐的身影,在村街上一闪而过。
纪君兰道:“这儿距克锦还有十里路,一路上皆是大仙信徒,要想见到灵莲娘子,咱们不能这样过去。”
说罢,她丢出一个包裹。
“这是我从村里,找到的三身衣服,咱们乔装成难民模样,以前来投奔的说辞混进去,说不定可以接近她。”
徐道覆点头,觉得此计可行,不过他也提出了一个担忧:“怕只怕,这些破衣烂衫,也无法挡住道爷的威武霸气。”
纪君兰、祁六自动忽略,蹲下来挑选了适合自己的,便迈步进入村中。
三人来到间农户屋门前,准备在这里换衣。
纪君兰率先进去,结果一转头,却见徐道覆、祁六也跟着进来了,她嘴唇一抿,眯眼来回打量二人。
徐道覆登时不满:“你这什么眼神?!该不会将我弟兄二人,当成无耻之徒了吧?!哼,道爷就料到你们这些旁门,修道都修错了方向,男女有别什么的,乃世俗观念,与我修道之人……”
纪君兰不等他辩解,一手一个将两人推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面对紧闭的屋门,以及光线都进不去的门缝,徐道覆长切一声,满脸不屑的看向祁六:“她竟认为我俩会偷看?呵,把我们当什么人了?!”
祁六嗯嗯点头,认同这个说法,并表示自己比之柳下惠也不遑多让,方才进屋,乃是担心屋内暗藏危险。
总而言之,绝对是纪君兰多想了!
二人立在门前,好一通吹,卖力为自己贴上正人君子标签。
没等吹完,就见屋门一开,换上黑裤麻衣,作寻常农妇打扮的纪君兰走了出来。
甚至还做了顶简单小帽,将青丝全部遮掩。
面对二人目光,她笑着抬手,原地转了圈,然后询问意见。
祁六觉得这身打扮很合适。
因为这样一来,对方那股出尘脱凡的气质完全改变,让人觉得亲切,而非高不可攀。
徐道覆自然是要挑意见的,他嘴里啧啧有声:“嘿,倒是有几分村姑的样子,就是太干净了,脸蛋过于光滑。这要是混入信徒里,不被人看上强推才怪。当然,我说的是那帮凡俗,像我与六儿这等人物,绝没有那般龌龊心思。”
纪君兰摸摸自己的脸,觉得对方所言不无道理:“那怎么办?要不,我找个幂蓠戴上?”
“呵,你见哪个逃难的戴幂蓠?等着,山人自有妙计!”
徐道覆自信一笑,随后在祁六、纪君兰目光中潇洒离去,转去小屋后面。
没一会儿,他两手捧着湿泥而至。
纪君兰恍然:“原是用泥来遮掩,却是妙计……咦,什么味?”
她琼鼻一皱,后退半步,心中顿时起疑。
“哎呀,既是扮作难民,就别太计较,快,赶紧糊脸上。”徐道覆捧着泥靠近。
纪君兰急忙制止,失声道:“怎么还有热气?你从哪寻的水?又是如何生火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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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道覆哼了声:“这村里的井都干了,哪来的水?若非道爷机智,另想妙计,且为此仗义献身,岂能解你之困?偷着乐吧,少挑三拣四。”
纪君兰又羞又气,连声不要,脑袋一个劲摇,并将靠近的徐道覆视作妖魔,惊叫逃避。
别说,她如此模样,倒是与寻常女子无二,看的祁六也不觉咧嘴傻乐。
“哼,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要正好,道爷费那么大力和的,正好自己用!毕竟道爷的帅脸,也得遮掩遮掩。”
随后徐道覆捧着那骚气冲天的泥,进入屋内。
纪君兰则原地跺脚,红着脸嘟囔着无耻、下作云云。
祁六去了院中灶台,折一段秸秆,沿灶台周边刮上几圈,带下些黑灰。
“用这个。”
他将秸秆递给对方:“涂在脸上就好,届时洗掉也简单。”
纪君兰见是灶灰,那自然是比徐道覆的尿泥更容易接受。
不过即便她是修道之人,但终究还是女子,爱美天性未泯。
“子陆,你能帮我么?”她自己下不去手。
祁六觉得无所谓,用手指沾些灶灰。
可当他抬起手,见对方闭着眼,主动将脸靠近,一副任君采撷的动人模样,不免心中一荡,手脚也跟着颤起来。
尽管不懂男女之事,但不知为何,此时的祁六,有一股嘟起嘴凑上去的冲动。
这可把他惊呆了。
如此龌龊念头,莫非自己骨子里是个登徒浪子?
不!
祁六疯狂摇头。
他不想变得跟徐道覆一样!
喜欢苟到最后,我成了一方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