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壁之遣人将行书官印送至登中。
卢秀得封登中令,加使持节,掌一城生杀大权。
实际对他来说,这些东西纯属锦上添花,即便没有,他也是如此。
冲阵勇猛的羡,被封镇军都尉,依旧有名无实,孙壁之只管给官,不管俸禄。
“呵,孙壁之这个老家伙,应朝都没了,还沿用它的官制,真把自己当皇帝了?”
拿到行书官印,卢秀便将之撇去一边,根本没放心上,因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来做,那就是努力为老卢家传宗接代。
毕竟他已成婚,不需再练手艺活。
但一口气娶十个美人,却是个力气活,而且相当劳累。
祁六也被封了官,而且还不小,足足正五品的卫将军。
除了官职,甚至还送来一副铠,就连俸禄也会由戍边府来发。
那铠以精铁与牛皮所制,表面打磨光滑,被太阳一照,银光灿灿。
乃至将它们送来的羡,都爱不释手。
“啧啧,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竟能得到这具宝甲。”
羡的目光几乎无法从铠上移开。
“我说你怎么回事?”祁六很不乐意:“赶紧把你的脏手从上面挪开,洗没洗啊就乱摸?!”
“废话,我洗了三遍手才敢碰的!瞧你小家子样,摸一下又不会坏掉!”
说完,羡忍不住提议:“我瞅着,这铠有点大了,还非常沉,你穿的话不太适合,要不……”
“你滚一边!”
祁六飞起一脚,将对方踢开,然后拽拽衣袖,用它来擦铠甲上的手印。
望着那一幕,羡的心在滴血,乃至忍不住向徐道覆请缨:“下次再刺杀谁的话,高低得带上我,我绝对比这臭小子有用!”
徐道覆翻个白眼,心说哪有那么多妖女给你刺杀?
只能随意敷衍表示,下次一定。
于是羡只能带着失望与不舍离开。
待其一走,肖老头将文书递给徐道覆,让他帮忙,念一念上面写了什么。
待听闻行书上规定,卫将军必须前往边防后,肖老头立即皱起眉头。
“六儿!别擦了!这东西,你不能收!”
“啊?”祁六正准备将它擦抹干净,好穿身上试试滋味,闻言不由傻眼:“为啥?”
“还为啥!”肖老头恼道:“这是极为明显的离间计!”
“离间谁啊?”
“当然是你和卢秀了!”
“哈,那简直是笑话,主公与我安危与共,意气相投,岂会因一副铠生了嫌隙?”
见祁六不信,肖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你小子咋就不晓得厉害!徐道士,你赶紧帮我劝劝这个笨蛋。”
“六儿,老丈说的没错。”徐道覆出言道:“听说连卢秀都没得到铠甲,只送你一人,这么明显,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没给主公……”祁六想了想:“那也说明不了什么,万一是特别嘉赏我诛杀了灵莲妖女呢?”
“那让你去边防上任,从卢秀身边离开呢?”徐道覆再问。
“不去不去,我凭啥要跟主公分开?”
“可行书就是这么写的。”
“我去他奶奶的,它怎么写,就得让我怎么做不成?!”
“你要是不去,人家便收回这副铠。”
祁六立即瞪眼:“不给!到手的东西,还想收回?门儿也没有!总之铠是我的,边防我也不去!”
肖老头跺脚道:“那你便是贪得无厌,背信弃义!传出去,诛杀妖女的英雄之举,可就彻底完了!”
“现在名声也不好啊!”祁六指着院墙外面:“我一出门,但凡认识我的,无不吐唾沫,连流鼻涕的小孩都说我是色中饿鬼,玩石子都不带我!”
徐道覆叹道:“你已替卢秀顶了个屎盆子,若再顶一个,哪怕神仙来了也难救。”
“会如卢秀一样。”肖老头补充。
见话说到这地步,祁六仍旧不为所动,徐道覆毛了:“你当真要为了这副铠,连命都不要?!”
“六儿,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吗?”肖老头声音也严厉起来。
“唉!好吧好吧,我还!”
拗不过二人的祁六,只好放下擦铠的胳膊。
不过他还不死心,试探问:“那还之前,我能穿一下试试吗?”
“不能!”
徐道覆、肖老头齐声否决。
闻言,祁六委屈的蹲去地上,低头不断用手画圈。
其余两人也没理他,反开始商议该如何还。
徐道覆倾向于这种事不要让人知道,立即备马套车,将铠甲送入虎塘城。
但肖老头觉得此举不妥,容易落人口实。
两人商议半天,最后得出结论,认为这副铠,最好直接送给卢秀!
如此一来,既能彰显祁六忠义,还可规避掉孙壁之的险恶用心。
事情就此敲下,随后他们便让祁六带着铠,前往官署。
但一听是要找卢秀,祁六反倒不干了,气愤道:“你们俩咋的忘了?他这几天一直躲着我!连前日大婚的时候,远远的瞅见我就跑掉了!”
,!
徐道覆心说废话,不躲你躲谁?
毕竟选美讨妻这屎盆子,是你替他顶的,难免不心虚,见了你肯定尴尬啊!
“你别管那么多,就直接找他,实在不行,堵门也可以,总而言之,这副铠就是烫手山芋,是送你归西的催命符!”
“这样吧,我随你一起。”肖老头捻须道:“若卢秀不肯见你,老朽便代你传话,如何?”
“非、非要送吗?”祁六可怜巴巴看着他们。
二人同时瞪眼:“你说呐?!”
“得嘞,送便送吧。”
最后的希望破灭,祁六只能在那副铠上狠狠亲上一口,便拉来平车,将之放上去。
……
登中官署。
书房中,卢秀双手捧碗,将郎中开的精补之药喝入口中。
由于手抖得厉害,以致撒了满身都是。
羡看的瞠目结舌,再瞧这位仁兄眼眶深陷,嘴唇发白,几乎一副立马要去世的短命相,禁不住询问:“哥,你这几天究竟干啥了?”
喝完药的卢秀,哆里哆嗦放下碗,擦了擦嘴角,嘿笑道:“干了十个。”
“哈?”
“嗨,娶妻娶的!”
“娶妻这么伤身吗?”
“贤弟有所不知,一次娶十个进门,与娶一个,不是一个概念。”
“那我也没见别人,婚后与你一个熊样!”
“老弟,你这话可就错了!也就是我卢某人,能一次摆平三位夫人!这就叫手段,你明白不?”
“呵,你还挺得意,行,你就作吧,我走了!”
“走?你不是说,要喝酒的吗?怎么走了?”
羡头也不回:“给你买棺材去,提前准备,省得过几天慌乱。”
卢秀气的将碗摔了过去。
就在这时,祁六、肖老头到了,在走廊外刚好与羡碰面。
见祁六抱铠而来,羡很高兴:“改主意了?是不是尺寸不合适?我就说嘛,打第一眼看见,我就知道它是为我量身定制的!”
“你上一边去。”祁六没什么好气:“是送给主公的!主公人呢?在里面不?”
“嗯……你现在过去,应该还来得及,但晚一点可就不好说了,弄不好随时会走,我记得我太奶当时就这个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
“行,不说了,我买棺材去。”
羡离开前,不忘再次上手,狠狠在铠甲上摸一把。
喜欢苟到最后,我成了一方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