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斯介绍的一间铺子,名为‘复仇坊’,东家不是旁人,正是田狗儿。
以这位绿林强匪的脑袋瓜,那自然也想不出什么做生意的门路,所以堂而皇之用最擅长的手段来做买卖。
顾名思义,复仇坊就是为了帮客人复仇,里面一应打手均是绿林好汉,个顶个的能打,凶神恶煞,满身纹身,动起手来很有分寸,说让卸腿绝不断臂,说抽十个耳光,保证不少打一下,拼的就是信誉。
在铺子里坐镇看店的掌柜,不是旁人,正是与祁六有过几面之缘的庞光烈。
见吕斯带着祁六登门,庞光烈很高兴,忙安排手下去酒楼买酒买菜,准备好好的喝一杯。
但吕斯却摆了摆手,言道:“庞当家,不必客套,我们这次来,是要与你谈一笔生意。”
“谈生意?”庞光烈挠了挠脑袋:“咋,有谁惹着你们了?”
“何止惹到!”祁六嘴巴一撇:“她伤了我一位最好的朋友!”
“呵!谁这么大胆?!”庞光烈闻言撸起衣袖:“贤弟尽管说出来,我给你个半价!”
“应北来使,宋癸。”吕斯代为转述。
庞光烈闻言一愣。
他是脑子笨,但还不至于痴傻。
毕竟祁子陆欲在三日后,代表应南武学,对战宋癸的事儿,早已成时下最热门的话题。
而在这个时候,他登上门来,要找打手对付此女……
哪怕是出身绿林的庞光烈,也不得不嘬起牙花,点评一句:“祁郡守,此举……不地道吧?”
吕斯皱眉道:“你管什么地不地道?子陆并非是怕她,才想着找人将之重伤,实乃见到马将军凄惨模样,心生愤恨。这是仇恨,与比试无关!”
“即便你这样说,他也……”
“别也也得,说吧,到底要多少钱,给个价!”
庞光烈看看吕斯,再瞅瞅一脸淡定的祁六,在心里盘算了好一阵,才说道:“这样,你们且稍等,此事儿我拿不了主意,得去跟东家说一声。”
吕斯不耐烦摆手:“去去,赶紧点。”
庞光烈旋即命人过来陪着,自己则出了店铺,赶奔街头赌坊寻找田狗儿。
等了约么一袋烟的功夫,他便跑回来了。
往二人跟前一站,笑道:“不好意思,东家说了,这事儿咱不能掺和。”
“为什么?”
祁六横想竖想,也不觉得田狗儿,会是个讲规矩的人。
庞光烈道:“实不相瞒,今日城中开了个大盘口,赌的便是您与宋癸之战的胜负。”
祁六喔了声,奇道:“那与帮我复仇有什么关联?”
“关联大了,因那盘口,就是我东家开的!”
田狗儿这王八蛋还能不能干点人事儿了?!
祁六脸一黑,闷声询问:“不知赔率是怎么定的?”
庞光烈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您是一赔一百。”
“宋癸呢?”
“一赔一点五。”
啪!
吕斯、祁六皆把茶杯摔去了地上,愤怒瞪他。
庞光烈讪讪道:“二位别生气啊,东家说了,这事儿千载难逢,若不趁机捞一笔,实在可惜。”
祁六怒道:“我当为何他不肯帮忙,敢情是为了保证盘口!哼,亏他还是我上司,有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
“祁郡守见谅,东家也是没办法,他说了,既开了盘口,就得做到公正,复仇坊从现在起,绝不作出针对您二位的行动。”
“呵,他倒是挺重信誉!”祁六讥讽一句。
奈何庞光烈听不懂,为此还比划个大拇指:“祁郡守这话说得对,东家也是这么说自己的。”
祁六、吕斯翻个白眼,也懒得再与之废话,当即拂袖而去。
偌大登中城,做寻仇杀人勾当的,可并非只有田狗儿一家。
两人不怕找不到别的打手。
谁知一圈转下来,什么买凶阁、杀人铺、护卫堂之类的门店,一听是这笔生意,竟是无一肯做!
眼看临到晌午,垂头丧气的二人,只能寻个面摊吃饭。
手擀面浇上酱卤,满满一大碗,再配上两碟咸菜,连汤带水唏哩呼噜下了肚。
“这帮混蛋,还有没有点地域心?”吕斯把筷子一拍,张嘴就骂:“他娘的竟然都参与了赌盘!也不想想,若你输了,他们即便赚再多钱,又有什么用?!”
祁六也很生气,恼道:“一帮发家乡财的败类!想我六爷竟是在为这帮人卖命,实在不甘心!”
“要不……”
吕斯眼睛一眯,压低声音道:“我偷偷从金阳调一批人过来?”
祁六无奈道:“赶不及的。”
“那我去跟方公说一声,让他从护卫里,挑几个人帮忙!”
“行不通。事关名誉,他不会答应。”
吕斯想想也是,毕竟是应北使臣,传出去太过掉价。
“都怪田狗儿这混账玩意,闲着没事,开什么盘口……祁郡守,你到底有多少把握赢她?”他突然问道。
“怎么,你也想赌一把?”
“没,怎么会,我、我就是随口一问。”吕斯干笑两声:“即便要赌,我也会将赌注押你身上!嗯,谁让咱都是应南爷们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此时的祁六心乱如麻。
原本提高胜算的方法,如今一点也进行不下去。
搞得他都生出破罐破摔之心,也想拿出全部家底,去盘口赌自己输。
横竖是输,还不如利用这点多赚些钱……
产生这个想法后,祁六突然就理解田狗儿这帮人了。
“两位。”
一名陌生人靠近桌子,轻声问:“可是有烦心事?”
祁六抬头一瞥,见是位干瘦汉子,生的贼眉鼠眼,太阳穴位置还贴着膏药,心中自然不喜,没好气道:“与你无关!哪凉快哪待着去!”
这人也不恼,抬手捏着两撇小胡,言道:“方才二位,进进出出各间铺子,可是没寻到人手?”
吕斯双眸一凝:“你跟踪我们?!你是什么人?谁指派的?!”
对方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就是在街上混饭吃的,干的是工蜂勾当。”
‘工蜂’是黑话,含义是采花。
吕斯差点没气乐了:“你个淫贼找我俩作甚?你看我们这么浓眉大眼的,是欺负良家的人么?滚滚滚!再不走,我将你犯案工具打折!”
那人笑道:“这位爷,您听我把话说完啊。”
接着冲祁六抱了抱拳:“若没猜错,这位便是祁子陆,祁六爷了。”
祁六敷衍的嗯了声。
“您四处寻找打手,是想瞧一瞧宋癸身手,好提前应对,是吧?”
“算你聪明。”
“六爷您过奖,小的就剩这点心眼糊口饭吃,若您有意,我或可帮忙。”
祁六意外看他:“怎么,你愿意出手试探?”
对方摆手道:“六爷您太看得起我,咱哪有那个本事?狗儿爷早放出话来,说可着全应南找,也找不到能打败宋癸的人。”
我谢谢他啊!
祁六咬牙切齿。
“不过……”这人话锋一转:“若对手是男人嘛,咱也帮不上忙,可活该上苍有眼,此人是个女子。”
吕斯眼前一亮,兴奋道:“你是说,你愿采了这朵花?”
“不,小人可不敢碰这么厉害的女人,小人意思是,可以帮六爷把她办了!”
祁六眉头大皱:“你把六爷当什么人了?!仗可以输,但不能丢份儿……那什么,你先仔细说说,是怎么个办法?”
喜欢苟到最后,我成了一方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