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风飞掠过去。
速度很快,快到姜蓉月只看到一个残影。
身后的兰香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就见一个身影出现在自家姑娘身旁。
还,捂住她的嘴。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找她打架的?”
姜蓉月还从未跟男子靠这么近,一时羞愤的脸颊发烫。
想要挣脱,可对方却捂着她,死死不放。
怀里幼小的雪狐龇着牙,瞪着顾凌风有些躁动。
顾凌风自是不把那小东西放在眼里。
兰香上前:“你,快放了我家姑娘。”
顾凌风拧了下眉,“你不许乱说,我就放……”
“啊……”顾凌风话未说完,掌心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姜蓉月咬他了。
“你属狗的吗?!”
桑九黎出来时,正好看到顾凌风抱着被咬的手,疼得直咧嘴。
她双手抱胸,倚在门边,非常不厚道地笑了:“活该!”
“九黎,他是谁啊?”姜蓉月看九黎的样子,猜想可能是自己误会了,他们或许,认识?
可她在京中,从未见过这个人啊。
九黎什么时候多了个朋友,她怎么不知道?
“他啊。”桑九黎迟疑了一瞬,还是决定如实告知,“是我那便宜二师兄。”
顾凌风不干了:“二师兄就是二师兄,为什么是便宜二师兄?”
姜蓉月险些惊掉了下巴:“二师兄?”
“哎。”顾凌风收起咧着的嘴,厚着脸皮应了一声。
小九会将自己的身份告知对方,说明这女子与她关系匪浅。
便生了些逗趣之心。
“你答应什么,又不是叫你。”姜蓉月跟见鬼似得,躲得远远的。
她拧巴着脸,向桑九黎走去:“我没听错吧?”
桑九黎点点头:“他确实是我二师兄,不过这事,只能你自己知道,不能告诉别人哦。”
姜蓉月故作恍然,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拿不出手的二师兄啊。”
“谁说我拿不出手?!”顾凌风还是第一次,在桑九黎之外的人面前吃瘪。
姜蓉月眼睛亮了亮:“你比九黎厉害?”
顾凌风:“……”问题是这么问的吗?
想想又不服气:“我轻功比她好。”
未等姜蓉月做出反应。
顾凌风负手飞身,化作一道轻风掠入桃林。
林间光影交错,身影如幽燕掠空般穿行其间,轻灵迅捷,足尖点过枝丫,连叶片都未曾颤动一分。
秋叶簌簌坠落,衣摆随风翻飞,似流云在天,洒脱自如。
少年眉眼含笑,神采飞扬,仿若这天地万物,都不过是他随意行过的画卷,风华无限,恣意而张扬。
这情景看得姜蓉月直发愣,这人瞧着有些漂亮,是怎么回事?
是的,姜蓉月现在眼里的顾凌风,很漂亮……
满街的花灯,也没他好看。
就像初雪一样漂亮。
桑九黎瞧着姜蓉月的反应,再瞥了眼远处搔首弄姿的顾凌风,抽了抽嘴角。
这该死的胜负欲,迟早得让他喝一壶。
看着顾凌风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嫌弃。
青茵回院子时。
一个还在林间用内力激起落叶,在半空中玩花样。
一个则满脸惊喜地看表演。
“姑娘,珩王的衣袍和披风做好了,您看是让人送过去,还是您亲自去一趟?”青茵指了指身后,两个小丫鬟手里捧着的衣裳问。
桑九黎上前摸了摸那雪白的狐裘,“你送去吧。”
青茵愣了愣:“是。”
正打算带着人下去,一道鹅黄身影“嗖”的一声,蹿到了那狐裘面前。
“这,这是雪狐?”姜蓉月一脸震惊,不能接受。
她怀里的幼狐看到时,也是愣了一下,耳朵微微竖起。
扒拉着前掌从姜蓉月怀里挣脱出来一些,小心翼翼地凑近嗅闻。
确认没有熟悉的气味后,它困惑地偏了下脑袋,最终发出一声短促的低鸣,似乎不明白,眼前的东西为何如此熟悉却又陌生。
姜蓉月忙将幼狐抱紧,并转过身,不让它看那狐裘。
怕它受到惊吓。
但其实幼狐才出生没多久,一直藏在狐洞内,并未经历过猎杀,根本就不知道害怕。
而这披风上的皮子经过处理,已经有些时日了,几乎没什么味道。
所以,幼狐对那狐裘至多只是好奇罢了。
“嗯,去年在北地的时候,偶尔会进山打猎。”
姜蓉月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看了眼那狐裘,将幼狐捂得更紧了。
甚至将身子侧开,望向桑九黎的目光,满是警惕。
桑九黎看了眼蓉月的小动作,忍不住扶额:“你再用些力,就可以直接把这幼狐,做成暖手襟了。”
姜蓉月猛地松了手,幼狐便从她怀里挣脱出来,一溜烟往屋里蹿。
“雪球,你别怕,我不会把你做成暖手襟的。”姜蓉月追了进去。
顾凌风见没人欣赏他的表演,便收了内力。
青茵便也退了下去,带着人去珩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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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桑将军身边的青茵姑娘来了,说是桑将军吩咐送东西来的。”
穆君珩有些意外:“让她进来。”
不多时,青茵低眉恭顺地迈步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厮,二人合力抬着一个精致的镶金烤漆木箱。
箱子不大,约莫一尺高,正好放下两身长袍和一件披风。
元安让人将箱子放在了圆桌上,小厮便退下了。
“这是什么?”穆君珩看着那精致的箱子,有些好奇,更多的是期待。
“回王爷的话,是姑娘吩咐人给王爷制的外裳。”
“她给本王制的新衣?”穆君珩惊讶同时,又觉心间温热。
修长素白的指尖,挑起盖子上的錾花扣,缓缓掀起。
入眼便是一片雪白的绒毛。
掌心抚过,触感细腻柔软。
他笑了,笑容和暖三月春风亦不及半分。
青茵见王爷似乎挺高兴,抿了抿唇,决定为姑娘多说几句话。
“这皮子是姑娘在北地猎的白狐所制,料子也是姑娘亲自挑选的,姑娘说这清水蓝颜色淡雅,给王爷做个披风正好。”
“嗯。”穆君珩低低应了一声。
想着,阿黎为他挑选料子的时候,应该是用了心的。
但好在,这话他没说出来。
否则,青茵都不知道要如何答话,是要照实说,还是委婉的美化一下?
料子是桑九黎选定的。
但那日,青茵抱着从库房挑出来的锦缎回桃园时。
桑九黎只扫了一眼,便随意指了两匹。
至少,在青茵看来,是真的很随意。
她都怀疑,姑娘是否还记得,自己挑的是什么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