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何聚,不好了!”
大毅母亲听出是邻居在敲门,赶紧将人迎进了院子里。
“怎么了,他大叔?”
“何聚妹子,刚才我在街上看到大毅被抓了!”
“被抓了?被谁抓了?”
“都穿的国安制服,大毅被好几人押着上了大车。”
“国安!?”
“是啊,是啊。哎呀,造孽啊,抓了几卡车的孩子,听说都是色瞳者。你说这不是胡诌嘛,大毅从小在咱胡同里长大,怎么会是色瞳者......”
何聚脸色一紧,两步跨到了门口。
“他大叔,你看见车往哪里开了吗?”
“往丹山监所去了,何聚妹子你别急......咱们想想办法。”
何聚对着邻居浅行一礼,在转头的瞬间她的双眸紫光微聚,很快就消失在了狭长的胡同里。
大毅所在的车厢内约有二十个色瞳者,看年龄都在十三四岁的样子。
“哥们儿,我被捆的有些疼,能帮忙给松松绑嘛?”
车厢里的其他人最多也就是手脚被绑,而大毅则是全身被捆成了粽子。
“我给你松松。”
后面的一个蓝瞳者少年挪了过来,可他刚把手放在了绳结上,就被旁边的一个年岁稍大的女孩给按了下来。
“别动,他是想逃!”
女孩左蓝右绿的猫眼一张,像是能穿透人心一般深邃。
“难道你们不想逃?”
大毅的问话在车厢里震荡,结果却只换来这一圈人脸上的惊恐。
“襄国到处都在抓人,又能逃去哪里?”
“管他的,先从这儿出去再说!”
女孩闪着瞳色,但脸上却透着些黯淡。
“外面不过是个更大的牢笼罢了!留下至少不必成天带着黑瞳片提心吊胆,还有这么多同类......陪着自己。”
“那你们给我解开,让我逃了啊!”
“放了你,我们都会受牵连!”
何聚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大毅,她站在远处的大树杈上,眼睁睁的看着一行车队开进了丹山范围。一路急奔令她的心肺不堪重负,压不住气管内的奇痒,她的喉咙跟着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看着咳在掌心的血块,何聚瞳孔中的紫色一紧,无奈的一拳打在了树干上。
“十三年来的小心翼翼,竟不想还是这么个结果......咳咳,这就是命吧!”
车辆七拐八绕的进了丹山营深处,大毅感知着外面的环境,想着能记住逃跑的线路,可一下车他的心思就被击了个粉碎。
几层楼高的防空洞里,满满当当的都是穿军服的,且其中大多数都是瞳散微光的色瞳者战力。
“完了,这还怎么逃?”
被押下车不一会儿,一名黄瞳者中校缓步走了过来,其身上穿的并不是丹山服制,所以在人群中尤为显眼。
“呦呵,被绑成粽子了,这小眼神看起来是要吃人啊!”
抓捕大毅的少校几步跑了过来,跟着对他恭敬的行了一礼。
“黄队长,您可要离这野小子远些,抓的可费劲,您看看我这脸上......”
“你牡亮都狼级了,怎么还被个雏儿给弄伤了?得,我叫王将过来给你处理一下。”
“使不得使不得,哪里敢麻烦您啊,我去趟医务室处理一下就得。”
“哎~客气什么!”
不一会儿王将闪着绿瞳跑了过来,但他没有使用药箱里的器具,只是手掌在牡亮眼上一敷,便将残留的泥沙取了出来。
“眼底磨损的有些重,再滴点眼药水吧。”
“多谢王教长了。”
大毅盯着牡亮,把他的样貌死死记在了脑子里。
“有朝一日,我定要给小乞丐报仇!”
黄瞳者中校见大毅把牙齿咬的咯咯响,笑着调侃道:“不过就是把你绑来了丹山,至于恨成这个样子?”
“他踢断了我朋友的脖子!他是杀人凶手!”
大毅的低吼让中校的表情瞬间冷肃,王将在旁也听到了,跟着一把拉住了他。
“刀盏,不论你要做什么,我都要提醒你,这里是襄国,是在丹山营!”
“丹山营怎么了?”
“刀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我知道你看不上丹山的臭习气,可你想过没有他们也难。上面要求的是12小时内查无遗漏,时间紧任务重,出现点意外也不可避免啊!”
“意外不意外等老莫过来验证后再说,要真是意外也就罢了,要是恶意的那就不行!”
“刀盏,你冷静一点。咱们现在是丹山营的客人,他牡亮带着人辛苦干到半夜,也是为了咱们能按时完成挑人的任务。”
“那也不能违纪......”
“谁违纪?”
莫万千走了过来,当他看见大毅后,蓝绿不一的混色猫瞳跟着就扩成了纺锤形。
“哎,这小子怎么被捆成了粽子,好玩......”
“你能不能正经点......”
莫万千见黄刀盏的表情不对,马上收起了嬉皮笑脸。
,!
“有,有事儿啊?”
听黄刀盏把事情一说,莫万千转身直朝着牡亮走了过去。王将跟在后面谨慎的提醒道:“别搞得太过分啊,差不多得了!”
“老王你别管,我他妈的就看不惯滥杀无辜。”
“你先搞清楚再动手。”
“别啰嗦了,我有分寸。”
王将本想让莫万千也劝劝黄刀盏,现下看样子是不可能了,他估计一会儿非要打起来不可。
牡亮正在凳子上坐着点眼药水,一抬头正被莫万千的蓝绿猫瞳吓了一跳。
“莫......莫官长,你盯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看看你心里有没有烂杂碎。”
“啊,哈......您真能开个玩笑。”
“认真的,没开玩笑!”
莫万千一把拽住牡亮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莫官长,我又没得罪你。”
“别动!”
莫万千的猫瞳一张,随即侵入了牡亮的意识。
“别说,烂杂碎还真不少。”
牡亮被扯着衣领甩到了黄刀盏面前。
“队长,这小粽子没说谎。”
“黄队,您可不能听这野小子胡说......”
“小粽子是胡说,老莫获取的意识也是假的?”
“黄队,你听我解释。那小叫花子阻拦我抓人,我只是失手......”
莫万千将获取的意识传给了黄刀盏,把他气的一巴掌就扇在了牡亮的脸腮上。这一声脆响把让大毅也给搞懵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叫黄刀盏的中校,竟能替自己出头。
“黄队,我真的是失手......”
牡亮顾不上脸颊的肿痛,还想着解释。可黄刀盏完全没有要听的意思,跟着就从腰间抽出了武装带。
“清规第三十五条,色瞳者肆意妄为滥杀无辜。轻则鞭刑八十,重则枭首示众。念你军职在身,这顿鞭子你无论如何也逃不了。”
“慢着!”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大喝,顿使整个防空洞内都安静了下来。
几声鞋跟与地面碰撞的清脆后,高台上显出一名长相美艳的混瞳女子,她站定在二楼的围廊边上,外披的军装上挂着明晃晃的三星军衔,比黄刀盏肩上的还多了一颗。
“我竟不知这丹山是由你黄刀盏做主了!”
女子一摆手,身旁的左右瞬从围廊上跃下,将牡亮拖了起来。
王将立正站好对着围栏上的女人敬了个军礼,他转头拉了下莫万千,而莫万千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黄刀盏插手倚着一旁的箱子,脸上满是不屑。
“我知道这丹山监所是你牡琼做主,但不论是谁,枉杀无辜都得按清规论处!”
牡亮抬手指着大毅颤抖着说道:“姐,我没有,是那个乞丐阻止我抓人,他......他还弄伤了我的眼睛......意图杀了我啊!”
“闭嘴!”
牡琼一声怒喝使牡亮瞬间畏缩,转而她又把视线对上了黄刀盏。
“黄刀盏,清原将你从伊苏前沿调回,是让你来我丹山挑人的,你编制不在清规处,无权在我这儿督军执法!”
“是么!?”
黄刀盏眉梢一挑走到牡亮面前,抬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跟着一众丹山战力就围了上来。
“哦?要动手!那就看看到底是丹山的头铁,还是我清原的刀快!”
莫万千一闪去到了黄刀盏身后,手上瞬出两把带着螺纹的刀刃。
“老莫,把刀收起来,你这不是添乱嘛。都是老同学,干什么啊这是!刀盏,你松手,刚才你还让我给小牡治眼睛,何至于闹到如此境地。”
黄刀盏没理会王将的劝说,转而对着周旁的所有人嚷道:“大主教曾教导我们,清规法度不能有一丝懈怠。”
“出身清原的色瞳者更要以身作则严于律己,如此才能使天下的色瞳者有法可依,才能使色瞳者们不受民众的敌视!这些,牡大监长可还及得?”
牡琼摆手示意一众丹力散开。
“一别多年,你还是这么较真。好,今日你既代表清原而来,我就给你这个面子。来人,将牡亮拖下去鞭刑八十!”
“姐,我冤枉,我真的冤啊......啊~!”
“黄队长这下满意了?”
听到牡亮的哀嚎与鞭笞声在防空洞内回音阵阵,黄刀盏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牡大监长放心,一会儿我让王将过去给他医治。”
“不必了,我丹山还不缺绿瞳者。请黄队长抓紧时间挑人,最好能连夜离开......”
“呦,多谢牡大监长提醒,我本也无意在这儿多留!”
“哼!”
牡琼一走,莫万千跟着附到了黄刀盏的一侧。
“你与这小粽子认识?”
“不认识。”
“行,我明白了。”
莫万千一扭身朝着大毅走去,转而将他扛在了肩上。
“你干嘛!”
“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回家!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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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闭嘴!”
莫万千将大毅扔进了车,转而用胶带将他的嘴给封了起来。
“刀盏,你怕小粽子留在丹山会遭牡亮报复,但咱们清原战营可不收废物!”
黄刀盏闪着瞳色笑了笑。
“放心吧,老王,刚才老莫把牡亮的意识传给我看了,这小粽子绝对是个好苗子。”
“你和牡琼是怎么回事儿?我记得你俩在清原时,不挺和气的嘛?怎么现在见面跟仇人似的?”
黄刀盏立刻摆手否认。
“我跟她和气?我和气的着嘛!”
王将用手扒拉了一下黄刀盏。
“少来了,两年前你在伊苏前沿,牡琼在丹山。那时候你们不还有联系吗?”
“这都听谁说的?我看你得服耳听八方散和聪明伶俐丸才成了。”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药?”
黄刀盏懒得跟王将解释,遂上前办手续去了。莫万千听见了他俩的谈话,遂笑着说道:“老王,你可别乱点鸳鸯谱,刀盏心里装着谁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可这不妨碍同期学员之间的友情吧?”
“可拉倒吧,还友情。就是西半大陆只剩下了牡琼一个女人,刀盏也看不上她。”
王将看了一圈四周无人,拉着莫万千轻声细语。
“小声点,你知道牡琼的父亲是谁?”
“知道啊,不就是襄龙组的那个牧青蓝么!”
“不是襄龙组了,人家高升到国安总部任职了。”
“老王,你不必跟我强调这些。妈的,看看我和刀盏,拼了性命在南线杀敌,才不过个中校。她牡琼要是没个好爹,凭什么升这么快?”
王将长舒了口气。
“嗯,也是,牡琼是靠着他爹升起来的,难怪刀盏看不上她。”
“老王啊老王,你真是在清原呆傻了,刀盏他是那样的人吗?这世上有好爹的多了去了,刀盏看不上牡琼是因为她人品有问题。”
“什么问题?”
莫万千从怀里掏出香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两年前南线的麦罗之战你知道吧?”
“知道啊!汉可老大一战成名,我在清原知道以后兴奋了好久......”
“嘻嘻,当年有个小插曲,牡琼带着丹山战力奉命到南线监军,这事儿你知道么?”
“这我不知道,你说说。”
莫万千吐了口烟,跟着回道:“当时牡琼带着丹山战力以国安总部的名义监军,结果在我伊苏前沿是一点好作用也没起。不仅瞎指挥,还嫌弃这个不如她,那个做不好。”
“刀盏啊就是太善良,他看出牡琼急于立功,但又怕她眼高手低,于是就安排了个带队支援的任务给她。结果这死三八口号喊的震天响,到了战场上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王将疑惑的问道:“咱都是清原毕业的,不至于吧!”
莫万千脸上的鄙夷又深了几分。
“不至于?你看牡琼跟个人似的,根本就是个绣花枕头!要不是刀盏带着直属队突破敌阵将人救了出来,现在她的坟头草得有两丈高了。”
“汉可老大那脾气你也知道,战场上一向只看结果。知道这事儿后他大发雷霆,以牡琼指挥不当延误战机的罪名,当即就要军法处置。”
王将一听这么严重跟着问道:“那......后来呢?怎么处罚的?”
“别提了。牧青蓝那老家伙出面,他说丹山人自有国安法办,直接把牡琼从伊苏接了回去。恶心的是她人一回丹山,不仅把罪责摘了个干净,还把屎盆子全推给了刀盏。”
“说是因为刀盏没把支援任务交代清楚,才导致的牡琼孤军深入。这个死三八不知怎么操作的,后来还因此事升了一级。真他妈的恶心透了!”
王将听明白了,跟着叹了口气。
“都说丹山的水深,没想到这么深!敢情牡琼就是这么上来的啊!”
“哎~哎,她的上位史可没有这么简单......”
莫万千刚要接着说,集合的喇叭突然响了起来。
“老王,回头我再给你说哈,你是不知道咱们的这位同期,为了上位她还老少通吃呢!”
“什么老少通吃?”
“回头你请我喝顿酒,我仔细给你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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