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力不足那就提升,如果看不惯那就想办法改变。”
这句话不仅扫清了3组每个人心里的愤懑,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成了他们的精神向导。
曾几何时,大毅曾问过黄刀盏。明明这世道不公权贵横行,为何还要前仆后继的奉献和牺牲?
黄刀盏说是为了内心的仁义和对清明的向往,大毅认可这个答案,但为了扫除心中的迷茫,“仁义清明”难免有些宽泛,不如立下志向和目标更有效。
从小在大兴官场的所见所闻,使赵子锋比大毅迷茫的多。在血瞳者教舍时,他懒塌塌的状态就是因为思想上没有捋顺。在与大毅重逢之后,这一切才有所改变。
对赵子锋而言,大毅是他扫除孤寂的知己,而现在的3组则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同时也唤醒了隐藏在心底的斗志。
于是在3组的立志之后,赵子锋打算认真的思考一下来清原战营的意义。但在这之前,他必须对自己之前心中的困惑有个交代。
为此,他在第二天的深夜,独自推开了清规长办公室的大门。
“利刃3组赵子锋求见血教司。”
透过狭长的厅廊,血教司正坐在一副宽大的板台后,边上的茶杯冒着热气,看似是要熬夜批阅文件。
“进来!”
赵子锋走到板台前行了一礼。
“打扰教司了。”
“坐吧。”
血教司把手上的文件一放,起身走到了一旁的茶台边。
“赤国的山顶岩茶,你父亲那儿可没有这个口福。”
将茶斟好,血教司给赵子锋添了一盏。
“深夜来访,不想您还在工作......要不属下先回去,改日再来。”
“知道我与你父亲交情深厚,还这般拘谨?来都来了,岂能再让你回去?是有什么事情吧,正好我也打算稍作休息。”
“是,属下有一事想向您请教!”
血教司满以为赵子锋是为了提升战力而来,心里高兴的紧。
“什么属下,只你我二人,放松些。”
赵子锋起身拘了一礼。
“那晚辈就有话直说了。”
“但说无妨。”
“是。晚辈今日前来是想不明白一件事,您既然深谙世家滥权,为何却放任清原之内的纷争?”
血教司一怔,端起的茶盏刚放到嘴边即又撤了下来。
“你说的是得盛荣飞的事吧?那你以为该如何?”
“晚辈以为,清规之明当预防管治于前,即便要责罚于事发之后,也应公平处置,不该被世家弄权所左右!”
面对赵子锋略带质问的口气,血教司不仅没有生气,眼角反倒是带着些欣慰的笑意。
“呵呵呵,胆子不小,今日你来是要弹劾我这个清规长喽?”
“晚辈不敢!”
血教司抬手示意赵子锋起身。
“起来吧,没有那么多虚礼。脾气倒是与你父亲如出一辙,我知道大家会对得盛荣飞的处置不满,不想竟是你第一个来说......”
“晚辈此问,不全是因为对得盛荣飞的处置。”
“坐吧,接着说,我也听听年轻人的看法。”
赵子锋对着血教司拱手一礼后,接着便将心里的不满全说了出来。
“晚辈代表不了年轻人,也不代表赵氏,只从一名普通学员的角度看待此事,得盛荣飞枉顾清规,就该受到相应的惩罚!”
“而其弟鸿飞和那个盛芳夏,嚣张无德、愚蠢自大,根本不配利刃之名。”
血教司拿起茶盏抿了一口。
“看来,你是在质疑教研组的决定......”
“晚辈的确不明白教研组是如何下的决定......甚至是疑惑利刃考核和廷议的意义!这对参与利刃选拔的其他成员不公平!”
赵子锋往常的表现,使血教司以为他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那种人。
虽然他今日的表现反差较大,但在血教司看来,少年之强在于志,若是心无志向,赵子锋也不会专程上门来得罪自己。
“不错,有想法是好事......可是,这世上有光的地方就一定有阴暗,就像阳光照在树上一定会有树荫。阴阳两者相生相斥,相交的界限,不免会生出混沌。”
赵子锋接着问道:“阴阳是自然的界定,与我询问之事有何关联?”
“呵呵呵,我是要告诉你,世上之事并不只有黑白之分。”
“除了黑白,还能如何分辨?”
“灰色!”
赵子锋继续追问道:“照您的意思,那清原之规、联盟之法岂不都成了摆设?”
血教司将面罩拿下,跟着点起支烟吸了一口。
“子锋,清原不是没处置得盛荣飞,他只是换了个地方受罚而已。”
“凭什么他能换地方?如果换做没有背景的学员,犯了大错是不是也能如此?”
血教司将烟和火机推给赵子锋,示意他冷静。
“你可知得盛一族的历史。”
赵子锋接过香烟也点上了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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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不知,您请讲。”
“那你可知世战?”
“知道一二,并不全面。”
“我这么说吧,若是没有得盛踏原,世战至少要再拖5年才能结束。”
“得盛踏原?”
血教司拿起茶盏抿了一口。
“他是得盛荣飞的祖父,原来的得盛宗家族主。”
“在世战之前,得盛一族曾是南极地的族群之首,在经济和军事上的实力十分强盛。代表通合的襄国和东半大陆的赢国都曾拉拢过他。”
“然而得盛踏原在后来还是选择了通合,世战中后期他带领精锐深入东半大陆,迫使退守黎巴图休养生息的赢军,全部撤回了本部。”
“为此,南极地也遭遇了赢军狂轰乱炸......”
赵子锋听懂了。
“您的意思是......得盛一族曾是世战的功臣。”
“除了功,还有忠!若日后通合与雷鹰再战,别族还有投靠的可能,而得盛一族不会!”
赵子锋摇了摇头。
“这就是放得盛荣飞回大兴的理由?”
“不是放,得盛荣飞虽然回到了大兴,但仍要被监禁!”
血教司着重强调了监禁二字,而后他继续说道:“不仅是得盛踏原,他的两个儿子得盛宏图和得盛宏兴,世战之中也是几经生死。”
“所以,不是清规处不想处置得盛荣飞,而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全权处理的权限。”
赵子锋觉得血教司的解释有些牵强。
“他人在清原,清规处却没有处置的权限,这难道不滑稽么?”
“他是人在清原,可也有军阶在身。”
“您是说联盟军委插手了此事?”
血教司无奈的点了点头:“世代功勋之下,军委高层总要给得盛一族些面子,这便是我所说的灰色。”
赵子锋明白了,可他心里不仅没得到一丝通畅,反倒是更愤懑了些。
“那得盛鸿飞和盛芳夏呢?”
“说起他俩,可是冲你来的!”
赵子锋满脸疑惑的回道:“冲我来的?”
血教司笑着点了点头。
“子锋,不论你愿意与否,从你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卷入了赵氏和得盛一族之间的争斗之中。”
“得盛宏图把两个儿子都送上清原,本就是要跟赵氏争个高下,如今荣飞已被除名,他自然把希望都寄托在了鸿飞身上。”
“至于那个盛芳夏,我也打听过。她在天骄预备队中和鸿飞十分要好,且因为在利刃选拔之中针对过你,所以才被捎带着进了13组。”
“往后,你要多多提防这两人。”
赵子锋起身对着血教司深躬一礼。
“晚辈多谢您的提点。”
“哎!~!以我同你父亲的交情,这都是分内之事。说起来也是惭愧,我也只能提点提点,很多事没有证据,清规处也难插手。”
“晚辈也知道您有难处,今日若有说错之处,还请您能谅解。”
血教司摆了摆手。
“虽说了很多,但我知道你的心结并未得到开解。但理想和现实往往差距甚远......就比如所谓的联盟,说是同仇敌忾,实则是利益共同体。”
“在通合成立之前,四大国也曾因为利益纷争不断。正因有了共同的敌人,才史无前例的团结在了一起。”
“若没有这份团结,西半大陆早已被雷鹰吃掉,像你我这样的色瞳者甚至难有立锥之地!”
赵子锋幼时曾听族内的长老们讲过那段历史,知道血教司此番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晚辈听过一些......知道不少先辈都曾为此付出了生命......”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为了促成这份团结,背后的各国乃至各大族之间有多少仇恨被搁置......而清原便是在这团结和仇恨的混沌之中诞生!”
“您的意思是,清原意在平衡?”
赵子锋的神情愈发凝重了起来,他此刻才明白了血教司所说的混沌是什么意思。
“是的,清原成立之初,最重要的职能之一就是平衡!”
“平衡各大国的战力配备,平衡各大族间的矛盾,以维持这来之不易的团结。”
血教司顿了顿,而后接着说道:
“得盛荣飞事件,不过是大光大阳之下,一片小小的暗面罢了。高层不允许清原监禁他,其实也是为了大局的团结紧密!”
“您的一席话,令晚辈开悟不少。但晚辈的格局不够,还是无法完全释怀。”
血教司笑了笑,表示理解。
“江山辈有人才出,绝对的公义还是权衡,这或许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但是,子锋你一定要记住,黑与白的绝对公允是不存在的,唯有灰色才是处世之道!”
赵子锋起身再施一礼。
“晚辈会谨记您的教诲,但我还是决定去身体力行的践行公平之道。多谢先生不吝赐教,晚辈不过多打扰。”
“慢着。”
血教司心里有些不爽,他还在等赵子锋请教自己麒麟威压的使用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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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赵子锋不知血教司是何用意,遂抱拳回道:“是,晚辈该问的都问完了......”
血教司眼神一紧,神色中多了些急躁。
“臭小子,对天赋的使用,就没什么要问我的?”
“额.....我......”
“你什么你,若对麒麟威压不感兴趣,在训练场上,你那么拼命又是为何?”
“晚辈只是不想辜负3组,也不想输给任何人......”
血教司哼了一声。
“刚才你说要去身体力行的践行公平之道,可知道践行的首要一条是什么?”
“是......是什么?”
“当然是具备为天下公的实力!难道这清原之上,还有第二人能提升你的麒麟威压吗?”
赵子锋有点懵,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随即就被血教司喝了一声。
“呆站在做什么,还不拜师!?”
“噢!”
赵子锋迅速将茶盏斟满,双膝一跪举过了头顶。
“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这还差不多。”
血教司接过茶盏一口喝下,表情里满是舒展之色。
“从明晚开始,天天到我这里来练习。”
“啊?”
赵子锋此来就是想验证一下心中的困惑,没成想困惑没有尽解,还得了个天天受训的结果。
“啊什么啊,每天都要来。”
“那晚辈......啊不......是学生,学生明日再来......”
“去吧,就今晚这个时间,暂时不要让他人知晓,明白吗?”
“学生明白。”
从血教司处出来,赵子锋觉得心里豁达了许多,但他此时的豁达不是被血教司的理论所折服,更不是自我欺骗的融入,而是更加坚定了践行公道的决心。
寝室里,大毅正在床上用耳麦跟艳月聊着。赵子锋猛一开门的声响把吓了他一跳。
“我去,哥几个都找疯了,你去哪了?”
大毅跟艳月草草说了几句随即挂断了通讯,而后急火火的从床上跳了下去。
“说话啊!去哪了?”
“没去哪儿......大毅,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你说......”
“你还记得在襄西南时,黄刀盏用虎级大后的效果么?咱们结业前就把他定为目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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