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颖雀去参加雪海舍的晨会。大毅则去宗祠给母亲上香,而后直飞雪云山顶。
再来欣刃雷掣的山洞,大毅觉得比上次来时明亮了许多。
“舅爷,原来你这里有灯啊!”
“什么灯,下面的火山这两天有点躁动。”
大毅走近一看,那些发出亮光的是地上多了些鼓动的岩浆口。
“原来是鼓上来的浆流,难怪洞里面暖和。”
“呵呵呵,我搞出这些坑洞来,可不是取暖和照明用的。”
欣刃雷掣走到其中一个坑洞前,张开手掌对向浆流,内息运转间猛的抬起,随之一股浆流竟在他掌上凝聚成了个圆球。悬浮之下,球内的岩浆还在冒着泡泡。
“舅爷,这是什么技法?”
欣刃雷掣没急着回答,跟着他由单掌悬擎岩浆球,转为左右双掌悬控,且随着内息在双掌之间对流,球体在其胸前快速旋转开来。直至热量散尽,成了一个溜圆的石球。
“好厉害的内息。”大毅看的满眼放光,惊叹之余他也想上手试试。
欣刃雷掣见大毅要尝试着靠近岩浆,脚步一横挡在他身前:“你个蟒级刚入门的,内息薄如纸片,这上千度的滚热你也敢下手?”
“那......舅爷你是怎么做到的?”
“蛟合式,能压缩控制内息在掌中流转。”
“蛟合式?蛟级的技能啊!”大毅有些尴尬,受石柱立场影响,自己感知不出欣刃雷掣刚才悬控岩浆时的魄级水平。
“舅爷,你知道我......入蟒才没多久,还演示蛟级的技法给我看......”
“嘻嘻。我知道你现在什么水平!使用岩浆来示范,是要让你知晓内息的控制能做到什么程度。”
欣刃雷掣指向不远处的一块大石,继续说道:“那块石头后面,有条浆河,你过去看看。”
大毅闪身过去,滚着岩浆的小河直通向平地边缘,之后在崖沟处形成了一小条浆流瀑布。
“看到了吗?”
“嗯。”
欣刃雷掣点了点头:“用你手上的削寒刃,切断它!”
“啊?这温度会把刀弄坏的吧......”
看着眼前足有三四米径宽的浆河,大毅以为欣刃雷掣在开玩笑。
“动动脑子!难道我是让你用刀去生切浆流吗?”
大毅一怔,想起丹山一役时木啸的教诲,他将削寒刃从腰间抽出,跟着将内息注入,而后凌空对着浆河斩出一道冰寒的刀势。
然而此斩,在浆流上只划出了轻微的涟漪,就被炽热的滚流吞噬。
欣刃雷掣忍不住笑道:“你这点内息,顶多也就是个结水成冰的程度!连削寒刃十分之一的功效都没发挥出来。”
大毅摸着头,尴尬的笑道:“难度确实高,我再试试......”
“修习呢,就是件枯燥且艰难的事情。否则这世上的蚺蛟战力怎会如此稀少?”
“我能接受,只要能变强,再难我也行!”
大毅坚定的眼神,换来欣刃雷掣欣慰的点头:“有决心就好!首先你要掌握内息的控制,而后辅助以强力挥斩,才能发挥出削寒刃的功效!要想斩断浆河,内息外力,两者缺一不可。”
听了欣刃雷掣的指导,大毅瞳孔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脸上也满是期待。
“内息流,注入削寒刃,然后用外力挥出。舅爷,是这么个逻辑吧?”
欣刃雷掣笑着示意大毅理解的对:“嗯,你还不算太笨!但要注意,注入削寒刃的内息需要压缩,才能产生爆发力。”
“明白!”
整整一个上午,大毅挥了无数次刀,汗水顺着他的下巴不断地滴到石面,被蒸腾出一圈白渍。可眼前的浆河仍是冒着泡缓慢的流着,丝毫没有影响。
欣刃雷掣睡起,见大毅疲惫的样子,估计他应到了极限。
“来,来,歇歇,喝口水!”
“掌握了关窍,再喝......”大毅舔了舔发白的嘴唇,对着浆河再次猛的挥了出去,而这一下竟是连半点寒气也没散的出来。
“行了,行了,照这个练法,今日恐怕你渴死在这儿,也掌握不了。”
“啊?舅爷,不是你让我这么练的嘛?”走到欣刃雷掣一旁,大毅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不会是舅爷在拿我开涮吧......”
“额呵呵呵......臭小子。”欣刃雷掣将水瓢递给大毅:“喝水,而后我给你充充能。”
大毅接过水瓢猛灌下了大半:“充能?什么意思?”
欣刃雷掣起身,脸上的嬉笑一扫而尽,转而带上了些严肃的意味:“听清楚了,一字一句都要谨记。”
“嗯!”
“大毅,你能来这里修习,是因为继承了我守护者的身份。但守护者不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名号!”
站在中央石柱之前,欣刃雷掣脸上浮现出少有的肃穆:“你过来!”
大毅往前走了两步,还没等靠近,欣刃雷掣突然抓起削寒刃割破了他的右手掌心。
“嘶~!!”
,!
“按上去!”
“按哪里?”
“随便......就后面吧!”
大毅抬起手掌在欣刃雷掣所指的石面上摁了下去。神奇的是,他掌中流出的鲜血竟迅速被石柱吸收,并在表面上很快形成了个灰白色的手印。
“这石柱吸血......”
“小子,立了血契,才是真正的法阵守护者。未来如果此阵被破,你要承担责任。”
“什......什么责任?”
“以命相祭,重筑法阵!”
大毅听的不是很明白,但却记住了要点。“舅爷,那我就守好雪云岛,不让人侵入这里破坏法阵就是了呗!”
欣刃雷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这一代没守好雪樱......没什么好经验能传授给你。但有一点你要知道,仅靠一人之力难能承载守护之责。”
大毅感受到欣刃雷掣的惆怅,忽然觉肩上的责任重了不少。
“舅爷......自雪樱国破后,您就一直在这儿?”
欣刃雷掣长舒了口气回道:“民众四散,满目皆是饥寒残破,我无力重振纲常,只能用日夜守护石柱法阵的方式赎罪!”
大毅安慰道:“舅爷,眼下雪云岛已获新生,慢慢的都会好起来......”
“是啊!回忆起往事,难免会徒增伤感!”欣刃雷掣昂头抖了下精神,他拍着大毅的肩膀说道:“雪云新生你功不可没。所以我才会现身把你引到这儿,并让你继承使用法阵。”
“去吧,用你的手去触摸法阵最末尾的石柱。”
大毅走过去,抬手摸向了石柱。碰触的刹那,体内本被放空的丹田,瞬间涌进了大量内息,惊的他差点没扶住。
“别动!保持住!”
欣刃雷掣要大毅坚持,可他身体内不断涌进的内息。不一会儿就引起一股强烈的焚烧感。
“啊,好热!”
大毅撑不住单膝跪了下去,体温骤升所激发的汗水,很快就浸湿了他的全身,甚至连发梢都在滴汗。
“还不错,你现在的极限是一分钟左右。”欣刃雷掣一挥手,骤起一阵风势将大毅扶起:“好了,再去试试!”
“舅爷......我的丹田有种要被撑开的感觉!”
“压住!”欣刃雷掣也知大毅辛苦,可现在必须利用传入的内息撑开他的器量。
“不行了,压不住了。”
大毅的双瞳充盈着金黄色,他抽出削寒刃一闪跃上,从空中对着浆河挥出一斩。跟着一条带着寒白之气的半月斩,直落赤浆之内。
“切......断了......”
浆河截面处的岩浆被寒气凝成黑块,阻截住了后面的浆流。但很快就被满溢的高温再次融化。虽然时间很短,但的确是斩断了浆河。
“太厉害了!”大毅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刚才做到的,脸上满是吃惊的神色。“我斩了无数次都没有效果,这次......就成了......”
“运转内息回流,能催动心脉激发潜能。”欣刃雷掣上前一把拽住大毅将他扔了向了一块大石:“击碎它!”
大毅听懂了欣刃雷掣的提示,他按照此法运行内息,顿觉体内涌出一股很强的劲力,诺大的石块,仅一拳就破成了三半。
“明白了?”
大毅点着头,脑子里回想着刚才的场景:“好像明白了!”
“那你说说。”
“额......”
欣刃雷掣席地而坐,单手肘撑在膝盖上杵着头,等着大毅回话:“大胆说,理解的不对也无妨。”
大毅回道:“舅爷让我劈开浆河,是为了告诉我内息控制的原理,石柱法阵在给我充能的同时,扩大了我的内息容量......还有内息涌动的流量......”
“啪啪......”欣刃雷掣拍了拍手,十分满意大毅的回答。“你能亲身感受到,这再好不过!”
欣刃雷掣起身抽走削寒刃,而后挥刀从石柱上切下一块薄片。
“你将它握在手中,运转内息再试试。”
大毅接过石片,并按照欣刃雷掣所说的操作,结果惊奇的发现丹田中的内息,还未流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石片吸走了我的内息......”
欣刃雷掣将削寒刃递还给大毅,转而捡起地上的水瓢:“我也是偶然发现这其中的机理,这石料一旦脱离法阵就会吸收内息。属性倒与削寒刃有些相似,感觉......像是一个容器!”
“世战时,各地涌现出色瞳者,就是因为石柱法阵被开启而导致。”
大毅一愣:“舅爷,你的意思是,法阵能影响色瞳者的能力?”
欣刃雷掣回道:“是的,法阵处于封印状态,色瞳者的力量很弱,几乎与普通人没什么分别。”
“就拿我们黄瞳者来说吧,顶多也就是洞察力比常人有点优势罢了。”
大毅还是不明白:“舅爷,您不是说法阵是镇压古兽之魄的吗?怎么却反过来增强了我们呢?”
,!
“这不难理解,镇压销蚀古兽之魄,用的就是色瞳者先祖们集聚的内息。解开封印后,法阵的磁场就由内吸转成了释放。也正因如此,你我才会被夹杂在释能中的霓凰之魄所寄宿。”
大毅想了想觉得有理:“噢!原来是这样!!!舅爷,难怪我从清原下山后,见很多人用功且比我年长,可魄级却与付出不成正比......”
“谁跟你说努力一定跟回报成正比?小鸡再努力不过是多下几个蛋!难道还能变成凤凰?”
“噗嗤!”大毅被欣刃雷掣的比喻给惹笑了,不过细想他觉得这话说得也没毛病!
欣刃雷掣瞅了大毅一眼。“不过你小子观察的也算是细心,天分呢是一方面!同等资质下,自然是距离法阵越近,修习的效果越好!”
“不过,你每天修习的时间也不宜太长,内息流的控制会给心脉带来负荷,且石柱赋能掺杂着些古兽的戾气,一次吸入过多,压不住就会反受其害,所以还得循序渐进。”
“是!不急,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大毅咧嘴笑着,心想现下自己已经掌握了窍门,又有时间能每天练习,定要练的扎实才好。
“舅爷,我以后能不能带我的朋友来这里?”
“现在你是守护者了,如何使用法阵我不会多管。但我提醒你,必得是信得过之人方才可以,否则就会害人害己。”
“是!”大毅明白欣刃雷掣是出于法阵的安全考虑:“舅爷放心,我不会带外人来......”
欣刃雷掣笑着:“呵呵呵,这世上不需要太多成龙之人!”
“战力会催生人的欲望,导致更多的纷争。你母亲成碧当初来到这时,就拒绝了法阵的赋能,她认为战力高强之人越多,反倒会给雪樱带来更多的灾祸!这个道理我也是后来才明白......”
大毅低头沉默一会儿,心里对母亲的崇敬更高了一层。
“舅爷,每个人对战力的理解不同,选择也不同。我觉得纯良之人和心怀叵测之人,对战争的理解也不相同。我只是想......有能力保护所珍视的人、事、物......”
欣刃雷掣深邃的一笑:“呵呵呵,人在涉世之初都天真的以为能控制住欲望,但久而久之就忘了......所以,历史才总在惊人的相似中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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